黎帕那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慈爱,亲昵地对着怀中粉雕玉琢般的尉梨迦说道:“尉梨迦,让五侧后抱抱。”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仿佛能拂去世间一切烦恼。
“不要……要母亲抱。”尉梨迦紧紧巴在母亲怀里,那小胳膊如同藤蔓一般,牢牢地缠着黎帕那,仿佛生怕被人抢走。小家伙把脸扭开,小巧的脑袋偏向一边,眼睛故意不看温珥媣,那粉嘟嘟的脸蛋因为微微的抗拒而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
“呵呵。这孩子。认生。”黎帕那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连忙向温珥媣解释。她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眼神里满是对孩子行为的歉意,似乎想要通过这简单的话语化解此刻略显尴尬的气氛。
然而温珥媣听闻后却没吭声。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她只是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地面的精美地毯上,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在这静谧而略显压抑的厅堂内,气氛有些凝重。短暂的沉默如同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间。片刻,黎帕那微微抬起头,目光柔和却又透着一丝忧虑,看向温珥媣,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五侧后。你我既同为女人,想必其中的艰辛与不易彼此都深有体会。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好好爱惜自己……别再喝那伤身的药了。那药虽能解一时之难,可长此以往,对身体的损耗实在太大。身体是自己的,若是因为这些药把身子弄坏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的声音轻柔而诚挚,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关切之情,仿佛希望能透过这些话语让温珥媣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要回漠北了,”虚闾权渠迈着沉稳的步伐,神色肃穆地来到阖宫,准备与安归辞行。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开口道:“王庭如今事务繁杂,诸多事宜都急需我回去协助处理。”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安归,表情愈发严肃,“你要牢牢记住,关于黎帕那的事情。我绝不希望类似的状况再次发生。你口口声声宣称她是你的妻,难道连最基本的保护都无法做到吗?作为丈夫,守护妻子乃是你的责任,切不可再掉以轻心。”
安归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回应道:“她并非关键所在。当下真正棘手的问题,是汉人。”
“怎么?”虚闾权渠听闻此言,顿时目光一敛,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你堂堂楼兰国王,竟会害怕汉人?你如今背后可是有大匈奴帝国作为坚实靠山,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有恃无恐吗?”
安归心中暗自苦笑,发出几声无奈的干咳。是啊,表面上有匈奴做靠山,可其中的艰难又有谁能真正体会?楼兰国王这个位置,从伯父陀阇迦到父亲童格罗迦,哪一个不是在各方势力的夹缝中战战兢兢、左右为难?罢了罢了,这其中的苦涩滋味,说与虚闾权渠听,他又怎能明白?安归只觉与他“话不投机”,多说无益,索性敷衍几句,只想快点把对方打发走,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自会妥善处理。”
“热合曼,去送送王子。”
然而就在虚闾权渠刚刚离去,前脚才迈出宫门,仅仅不到半日的功夫,静谧的阖宫便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守门士兵神色匆匆地赶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楼兰王,且末使者求见!”“迎进来。”安归原本正沉浸在对各类事务的思索之中,听闻此讯,下意识地以为且末派使者前来,定是为了商议两国间的某些事务,想也未多想,便不假思索地直接吩咐士兵前去迎接使者。
不多时,且末使者踏入阖宫,只见他步伐急促,神色凝重,一见到安归,首先弯腰行礼:“楼兰国王万福金安。”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忧虑。安归抬眼望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等待着使者下文。“我王最近听闻一些风声,觉得此事特别不妥当,故而特意派遣我等前来,向你进言劝说。”使者微微躬身,言辞恳切。安归心中愈发好奇,不禁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即便是有匈奴在背后支持,你怎么可以贸然和汉人公然对抗呢?”且末使者说着,向前紧走一步,神色紧张地压低声音,仿佛生怕隔墙有耳,“你想想,那些留在塔里木地区的汉人,十有八九还和汉地保持着密切联系啊。可是你,竟然如此行事,诶呀,实在是太莽撞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一定要慎重考虑啊!”使者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安归听着使者这一番话,却只觉得一头雾水,满心的莫名其妙,他皱起眉头,一脸茫然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完全听不懂。”安归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虽然和匈奴人走得近,但至今并未有过与汉人公然对抗的举动,这使者所言究竟是从何说起?心中的疑惑如一团迷雾,愈发浓重。
且末使者见安归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坚决不肯承认,心中不禁暗自着急,以为安归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汉人对着干,铁了心不打算回头。无奈之下,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掏出且末国王的急件。那急件被精心包裹着,看得出这是一份极为重要且紧急的文书。他双手将急件递向安归,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忧虑。
安归见状,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伸手接过急件。他动作迅速地展开文书,目光如电,眼珠子上下快速移动,急切地阅读着那仅有几百字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怒火占据,最后只见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岂有此理!本王何时派人去劫杀那些汉人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他的声音在阖宫墙壁间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气得不轻。
且末使者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安归,缓缓说道:“那些盗贼在作案现场扔下的刀具上面,清清楚楚地留着你们楼兰人的标记。这可是确凿的证据,容不得抵赖。”他的语气笃定,仿佛已经认定了安归便是此事的主谋。
安归听闻,心中怒火更盛,不禁冷笑一声,反问道:“就凭这一点,就能证明是本王指使的吗?这世间人心叵测,万一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呢?这种手段并不少见。”他眼神锐利,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且末使者,试图为自己辩解。
且末使者毫不退缩,继续紧盯着他,言辞犀利地说道:“那请问国王,你要如何证明这是栽赃陷害?汉人也并非愚笨之辈,不会无缘无故就认定是你所为。若没有这铁证,他们又怎会如此笃定?”且末使者的话语如同一连串的利箭,直击安归的要害。
这个。安归瞬间愣住,嘴巴微微张开,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心中明白且末使者所言不无道理,可自己确实未曾指使过劫杀汉人之事,如今这般被人诬陷却又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心中满是憋屈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