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个人连眼都不眨一下。我都差点死在她刀下。”
“哼。她敢。”狐鹿姑轻蔑地说:“一个妇道人家,会几下舞刀弄剑,就敢拿楼兰国运开玩笑?!”“她杀人不眨眼,匈奴哪个勇士杀人的时候又眨过眼?她自己不想活也罢……难道还想连累那几个小崽子吗?!”
“大单于,这,这……”安归觉察到狐鹿姑这话里满带杀气顿时吓得够呛,因为他知道杀了一个位高权重、口碑俱佳、深得百姓爱戴的妇人,对匈奴也没有半点好处……但实际上狐鹿姑也只是随口说说,当做震慑而已,岂会想不到这一层?何况,那妇人还掌握着一批神秘的兵器,至少在情况没摸清之前,动不得。
“你就放心回去吧。”狐鹿姑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你成为楼兰的新王,匈奴人就是你的坚强后盾。你身边还有娜仁花陪着呢。”
“我刚刚打探到的消息。”费利姆焦急地在父亲索芒和姑父库尔班面前来过踱步:“早在王妹写信之前,虚闾权渠已经派人向漠北送信了。”“这会儿恐怕已经到单于庭了。”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老的。”他冲到他们面前质问:“明明知道两个质子无论谁当继位都会把楼兰拖进泥潭……,为什么还要鼓动黎帕那向长安写信,和匈奴人争夺王位?楼兰王室明明掌握着主动权的……不是吗?”
“住口。”索芒训斥道:“你这是拿楼兰的国运开玩笑!你知不知道?”知子莫过父,他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两个都不立,让黎帕那抱幼子临朝称制?我们这么做可以但是汉人和匈奴人会善罢甘休吗?”“弄不好……没准连他们母子的命一起搭进去!”
“让谁回来,不见得不好。”库尔班意味深长道:“现在重要的是,保全黎帕那母子的性命要紧!”“汉匈两边争夺王位,可以这样比方:就像敌人送来的一件乞降的礼物,楼兰人无论喜欢不喜欢都先接受,等时间长了敌人放松警惕了楼兰人再看看这件礼物实在不适合自己,找个借口,把礼物扔了……”
“咚咚咚”
“咚咚咚”
“麦蒙。你在干什么。”晚膳过后,伯金无意路过其房间,听见里面传来咚咚咚敲击的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在做木工。他好奇地推开门果然看见那小子蹲在地上忙活,像是在做一张床?
“噢,”麦蒙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在给即将出身的小王子做一张小床。”原来他刚刚看过一本异域的工匠书籍,收集一大堆木头按照里面内容标识做一张特别的婴儿床。这婴儿床采用了特殊的设计,四周设有三道支撑,四根主支柱粗大坚固。底部设置了一个网格状挡板用于放置婴儿,上面铺有软垫,使婴儿能够舒适入睡。这床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底脚采用了双半圆结构,使婴儿床在静止时保持稳定,而在需要时可以左右摇晃,安抚婴儿入睡。
“麦蒙!你在做什么?”毗珈摩这时蹦蹦跳跳跑进来。麦蒙重复方才的回答:“给你的小弟弟做一张床……”
“我问你。当国王的滋味是什么样的,用什么方法才能当上国王?”小奶团子的问题着实令麦蒙和伯金惊得目瞪口呆!
“父王已经知道楼兰国王的死讯。”绛槟携带龟兹的连夜进宫探望胞妹,“他的意思是让你依俗再嫁新王。”
童格罗迦去世这些时日以来,温珥媣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茶饭不思。她眉毛紧锁,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彰显出内心的痛苦和焦虑。眼角微微泛着泪光仿佛随时可以涌出无边的悲伤……眼神迷离而失落,似乎迷失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找到出口。
“别置气。吃点东西吧。”绛槟看到胞妹这销形立骨的模样,好言劝说。
“吃什么吃!”她愤然冲着他大吼:“那老东西真把我当成礼物一样送来送去的?!”
月亮升起,树影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的,风一吹,仿佛鬼影摇曳……窝在被窝里的毗纳耶迦更害怕了。“父亲?父亲!鬼!鬼!”睡在隔壁房的薇迪雅被惊醒,忙起床跑过来问怎么回事?王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父亲回来了!”
“王子。你父亲还没回来呢。”
“回来了……我看见了!”
“王子你在做梦。”薇迪雅轻轻哄道。
“我看见父亲的头被砍了……他无头,无头……无头鬼!”
“王子,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睡吧睡吧。没事的……”薇迪雅看着这小奶团子神情恍惚语无伦次,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骂道全怪奈茜拜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睡前故事,把小王子吓傻了,做噩梦了!!
正当楼兰使团尚赶在长安路上的时候,护送安归回楼兰的匈奴队伍已经离开王庭。狐鹿姑让长子壶衍鞮全权负责护送,此刻他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行进的路线需要经过沙漠、戈壁和草原等,骆驼在沙漠中踏着细软的沙土步履稳健,抬头望去,尽是金黄色的沙丘。
队伍在西域和漠北草原之间的戈壁上缓缓行进,娜仁花轻轻撩开马车窗帘看到的是一片广袤的黄沙与天空交汇在一起。当队伍再穿越草原,她眼前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草地上鲜花朵朵盛开,美丽而宁静……
从小在匈奴长大,花季年华才离开故土的娜仁花头一回领略到与漠北草原截然不同的美景。美丽的西域!壮丽的山川与广袤的草原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气势磅礴的画卷。这里有神秘的沙漠,浩瀚的湖泊,以及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往前的每一步都充满着无尽的惊喜!
“哎哎哎,停下停下,……我从没见过如此清澈的湖!”当一片很大的湖从窗外映入眼帘,她禁不住嚷嚷起来。
安归微笑地说这是一片完全由雪水积成的湖,湖水非常纯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娜仁花跳下了车,看见湖四周是倾斜低岸,水草丰美,是上好的牧场。安归说每年冬季这里都会雪涌水凝,略呈椭圆形的湖面镶在冰山雪原之中,宛若洁白松软的丝绵上搁置着一块碧绿的翡翠。夏季湖畔林茂涧清,草茂花繁,辽阔的草原上幕帐点点,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牧马奔驰,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牧场风景画。
娜仁花沿着湖岸走了一会儿,身心放松了许多,略加清凉的风时不时地迎面吹来,发辫飘扬在风中,清爽极了,她又盯着湖的远处瞧了又瞧……噢,噢,这湖水有好多颜色,最远处是深蓝色,近一点是蔚蓝,再近些时淡蓝与天空相衬,近处湖水不是蓝色的了,而是一条细线般的嫩绿色,嫩绿的纽带联结的另一端是金黄色的,有一块游泳池大小的湖水还呈橘红色,边上陪衬的零星蒲公英,在云雾的缭绕下若隐若现可望不可即。
“娜仁花!”壶衍鞮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地方,脚一跨,跳下马,嘿嘿笑道:“西域风景很美吧?”
“美。太美了。难怪先祖一直想着拿下西域,原来……”娜仁花情不自禁地说。
“傻子。你以为先祖觊觎西域这块宝地只是为了美丽的风景?”壶衍鞮意味深长,“你是匈奴的居次,嫁给安归以后就是楼兰的王后了。”“以后要多多辅佐他搞好政务。”骑马停在附近的安归听到这话,愣住。也搞不清楚壶衍鞮是否是刻意说给自己听,总之是涉及到楼兰王室的敏感话题……安归有些忐忑不安。
队伍再启程没多久天就快黑了,他们一行人不得再前进,恰好又遇见一个小村落,就决定就地宿营。
“这什么鬼地方!”娜仁花下了马车打量周围,发现不是方才的绿色大草原这里居然遍地都是枯黄的杂草,散发着一股臭味,不远处几个毡房围着一个小木屋,在木屋的斜后边有一个小院子,远处看那院子里有个小破屋,杂草丛生……
毡房的主人,一对老夫妻走出来,热情跟匈奴人行礼。还拿出好酒好肉热情款待。匈奴人见状心想不错,很识相,于是欣然接受。然而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但到深夜就开始变得诡异了。匈奴人围着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差不多了就各自扎帐子休息,娜仁花从来没见过木头搭建的房子,强烈的新鲜感加好奇心驱使下她吵闹着一定要去木头房子里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