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来了。坐。”
“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玛雅的事情呢,你初来驾到还不清楚。”童格罗迦说:“我处罚她,自然有我的理由。”
“噢,不过,你怎么找我来说这个?”
“你去拜访她,……听到她向你抱怨了对吧?她是不是想让你替她说几句好话?你不必理会她。”
他怎么知道的。温珥媣心里暗暗吃惊:真是真人不露相,这张老脸看着憨厚,其实料事如神,精明着呢。比我父王还更高一筹!
“国王。”古里甲走进来,弯腰行礼:“侧后也在。”“我还要和国相谈些事。”童格罗迦对温珥媣说:“你先回去歇息吧。”
温珥媣默默起身行礼告退,走出寝宫,隐隐约约听见里面的对谈:“我有个想法。和你商议。”
“国王你说。”
“我打算二次修改王室法典。”
“什么!”古里甲很是吃惊。
“我想了很久,不得不这样……你先去打探打探王族亲贵们的意思。”
“是。”
“我不是不相信我自己的儿子。我是不相信汉匈的女人。她们只会给楼兰带来厄运!”
“王子。”穆茜尔刚刚做完家务离开灶房穿梭在长廊间,迎面撞见费利姆。“黎帕那怎么样了。”费利姆劈头就问。
“好些了。首席侍医和庶公主都在。”
费利姆来到卧房门前,看见黎帕那躺在床榻上,眼睛死死盯着尉屠耆那封信。苏罗漓和海珑麟坐在旁边,“尉屠耆不会忘记你们母子的。”苏罗漓安慰说:“除非。”
“除非他有什么苦衷。”
“得了吧。”海珑麟嗤之以鼻:“他能有什么苦衷。我看他十有八九是被那些汉人美女迷住了心窍,渐渐忘记祖宗在哪儿了!”
“庶公主!”苏罗漓生怕黎帕那再次受刺激,发怒训斥:“胡说些什么!”
“尉屠耆那封信,真的没有提到黎帕那母子。”索芒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沉思着,他面前是回到家就坐在地台上双手托着脸发呆的儿子费利姆。
“没有。”
“也确实没有另外的信了。”
“查过了。只有这一封。”
“那就怪了。”索芒蹙起眉头,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没道理呀。他没道理这么做。”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眼下只能有两种解释。”费利姆六神无主:“要么是尉屠耆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忽略黎帕那母子,要么就是……”没有说下去。但毕竟知子莫过父,索芒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
尉屠耆。索芒使劲回忆着印象中的那个楼兰王子:阳光。纯真。始终难以置信,难以将其和“狡诈的阴谋家”联系在一起。
“哼。”同样是知父莫过子,费利姆也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侧过脸说:“人心隔肚皮。等他继位为王自然见分晓。”
“见什么分晓。”
“王妹会成为他的一枚弃子。”
“弃子。啊哈。”索芒冷笑一声:“到底谁是弃子还不一定呢!”
佛陀迦耶大菩提寺。西侧大殿中供奉着一尊白色大理石卧佛,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绚丽而神秘。“指挥使。”麦尔瓦依提汗走到艾什勒弗旁边,看见他托着脸坐在廊柱下发呆。
“你回来啦。嫡公主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说。”
“凭嫡公主的性子,我觉得这事没完。”
“尉屠耆真的只寄来一封信。”
“真的。”
“上次那个被汉人打死的阿里的家人搬到国都来住了。煽动向导逃跑的就是他们。”艾什勒弗低头沉思:“原本我还怀疑过,会不会是他们搞的鬼,”
“怎么可能。”麦尔瓦依提汗说:“他们区区平民,哪来的通天本事,懂得尉屠耆寄来几封信?”
“那尉屠耆没有道理……无视嫡公主母子啊。尤其是他最疼爱的二王子尉梨迦。”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叛国投敌对吧。”“玛姆塔夫人散布的那些流言蜚语是真的?”“ 他一开始接近嫡公主的动机就不纯?”“ 他……是那种人吗。不像啊。”
“大哥啊。人心隔肚皮。”麦尔瓦依提汗的想法无形中和费利姆雷同:“否则怎么解释他一去到长安就无视嫡公主母子呢?往坏的方面想,……也许,他已经在盘算怎么接近汉家公主了。”
“要真是这样,他一个见异思迁,自私虚伪,好高骛远的败类也配当楼兰国王!!”艾什勒弗也和索芒一样,难以将阳光般纯真的王子和阴谋家联系在一起,怒吼道。
“他如今远在长安,什么情况都不明,我不是胡乱猜测的吗。要真是这样,我倒觉得他比安归……比匈奴人还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