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去她那里了!”海珑麟扭头看着薇迪雅。“是啊。”薇迪雅说:“听说是她去找国王……国王被她闹得没办法,就答应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啊。”海珑麟感觉到情况不妙:“你说,她们两个会不会合起伙来对付我?!”
“她们两个合起伙来对付你?”薇迪雅惊诧道:“这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海珑麟气哼哼道:“她们两个,一个对我有成见,一个对我有敌意,合起伙来不是正好吗!”
薇迪雅觉得不可思议:“那侧王后才来了两日不到,到处人生地不熟的,她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她现在是搞不出什么名堂,待日子久了熟门熟路就不好说了!”海珑麟说罢打开首饰盒,拿出几枚亮闪闪的金币:“你拿去疏通疏通,一定要打听到她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是。”薇迪雅接过金币刚刚离开,海珑麟坐在地台上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当于是也站起来出门前往公主府找胞妹商议对策:“才来两日就不安分了,你说该怎么办。”
“拜访而已。”黎帕那沉思片刻:“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凭我的直觉,老贱人肯定会在她面前说很多恶毒的、难听的话。没准还想拉上她一起来对付我!”
“想多了吧。你和温珥媣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深仇大恨。不是吗。更何况,就赖丹被押在龟兹为质这一点,龟兹人已经占据了上风。温珥媣对你顶多是【以胜利者自居】的冷嘲热讽,没必要和你过不去,也不值得……”
“也对。”海珑麟想想觉得有些道理:“但如果老贱人没有拉拢她的话,那会不会哄她去国王面前求情?”
“求情?”黎帕那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王后也许是说得出口,可侧王后才入住内宫不到两日,人生地不熟……哪来说服国王的通天本事?!”
“公主!”热合曼兴冲冲地跑进来:“尉屠耆有消息了!他从长安来信了!”“他到长安了。”海珑麟斜睨着问。
“可不是么……”热合曼原本以为她会兴冲冲地跑去王宫抢阅丈夫的来信?事实上确实如此——她确实喜形于色地站起来:“尉屠耆来信了?已经平安地抵达长安了?”然而这一丝喜悦却非常之短暂。海珑麟看着她往前走几步,却突然停下,站在原地不走了!胞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容眨眼间僵硬在脸上……然后就消失了。……消失得荡然无存,代之的是一张完全没表情的脸!
“公主?”热合曼见状顿时愣住,有点一头雾水的样子。
“噢。”面无表情的黎帕那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回去,含糊地说:“我不去了。你代我去看看。如果他在信里提到我,就把信拿回来给我,如果不提……就算了……”
热合曼来到国王寝宫,看见国相古里甲也在,还有不少男女仆从围绕在童格罗迦身边。
“二王子来信了。”
“说了些什么呀。”
这封从长安发来的信是用汉家的木牍所写得,“呵呵。”童格罗迦一脸慈祥,双手捧着爱儿的信,看着上面工整娟秀的字迹,首先确认是出自爱儿之手。“屠耆说他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在敦煌发生了小意外,不过已经化险为夷,让我不用担心。他现已经到达长安,并开始学习汉家文化……”
“完了?”古里甲听着听着,直到童格罗迦不再往下念,便问了一句。
“完了。”童格罗迦回答。既然得知儿子已经到达长安,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然而转念一想,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尉屠耆这封信很简短。在和他父亲童格罗迦报平安。而且,只有这一封报平安的信。
如果说只有这一封报平安的信,内容除了向父亲报平安以及几句思念母国楼兰的话之外居然没有一句提及妻妾和三个幼小儿女……
屠耆这是怎么啦?不应该啊。……
夜晚。真正的夜晚。被黑色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龋龋独行的时候,眼睛什么都不看见,尽管张得大大的。全都是黑色。这个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远古。……仿佛混沌还没有初开。仿佛预言中的天终于塌下来了。仿佛传说中暗无天日的氛围已经降临。有一些风狠狠地迎面劈来,让皮肤硬生生的疼。还有一些风在为虎作伥把山草木都刮得呼呼作响。……神话中的地狱大概如此吧。心往下沉,脚步也跟着沉。秋的夜在无声中喧哗着,已经慢慢接近了冬的脚步……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凉了下来。眼前奇形怪状的石头、千姿百态的胡杨已经深深刻进脑海里去,此刻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冷风缓缓地吹着……时不时有一点烛光自后而至。
近了。更近了。……内心已经没有惶惑与不安,只是一味的焦急。两条腿似乎已经迈不开了……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但是,往下的台阶仍然一如既往的陡峭。两只脚都是能侧着了,踩一脚下去,再不是脚的不舒服了,而是膝盖,踩一下抖一下,生怕自己就这样的滚下去……少说也有好几丈高,那该如何是好?一切似乎都在努力地牵引着我的思绪。风儿不知有没有吹动两边的树叶,我只听到耳边的呼呼声。
我疲惫的身躯开始摇晃,……嘴唇已经变了颜色。但我还是咬牙,双手抓着石头一个劲地往上攀爬,往上攀爬……
“哎哎,公主怎么了啊。”仆从们惊愕地聚集在卧房门口,看着坐在地台上独饮闷酒的黎帕那,入夜之后就变得一反常态。她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淡漠、呆滞,甚至有几分僵硬,倒酒的动作迟缓,怪异——时而倒满一杯酒甩手泼洒在地上,然后再倒一杯……
那两个梦是真的。大祭司的话是真的。
都是真的。
那些流言蜚语也是真的……
尉屠耆啊尉屠耆,你不爱我了,是吧。或者说,你从没爱过我。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不可欺骗,那就是感情;有一种东西不可利用,那就是感情,不要让真心待你的人寒了心……伤了的心不好暖,心若碎了,想回到从前真的很难。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都千万别让他们寒了心……
人与人一旦寒了心,再多的关心关怀,再多的甜言蜜语,也捂不热了。付出多了得不到回应,再热乎的心也会慢慢变凉!
酒冷尚可温,心寒如何暖?人与人一旦寒了心,再完美的感情也会破碎,再炽热的爱情也会随之破灭。就是如此一些瞬间,让我突然就死了心;总有一些行为,让我突然寒了心。
尉屠耆。你给我记着——如果有一日,我放手了,不是我变心,而是你的翻脸无情逼迫我不得不离开。你走以后,我每日牵肠挂肚的思念,换来的却是冷漠无情和背信弃义。
既然你不在乎我,我拿什么在乎你?你不爱我,我拿什么来爱你?对不起,请原谅我自作多情地思念你这么久……
“公主。酒冷伤胃。”达乌德说:“我去把酒拿给你热热?”“冷一点好。酒冷好。”黎帕那断然拒绝,语无伦次:“酒冷心更冷。酒冷心更冷。”“酒冷心更冷。……正好适合我。”
“公主,真的伤胃呀!”达乌德着急了。
“我去找首席侍医。”整个公主府只有艾葳蕤一人对黎帕那这张异常面孔感觉熟悉。她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该不会是……?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外跑。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爬山吗。怎么到这里来了。眼前一片漆黑的森林,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幽暗气息……我似乎迷失在这片神秘氛围之中,四周的浓雾使得视野变得模糊不清。树木的干枯枝条发出诡异的响声,这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什么,旧疾复发?”艾葳蕤很快寻到苏罗漓住处请求其快过去看看时,苏罗漓很是惊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旧疾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