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去,你们能把我怎么样?!”纳姆齐丁说罢扭头扬长而去,“站住!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无赖!”汉使里面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由于性子冲动,追上去狠狠踹了纳姆齐丁一脚,“打我!在楼兰的地盘上!”纳姆齐丁顿时火冒三丈即转身与之扭打起来,其他汉使见状立马上前帮忙,围住纳姆齐丁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人啦!汉贼打人啦!”纳姆齐丁自知寡不敌众,满地打滚,扯着嗓子大声喊叫。
周遭路过的楼兰人眼见汉人殴打自己同胞当即二话不说操起棍棒,冲过来帮忙……
匈奴使者失踪一案尚未搞定,古力古力城又爆发骚乱。黎帕那闻讯赶到阖宫看见包括纳姆齐丁在内的众多满脸血污的受害楼兰人跪在地上请求国王做主,古力古力城总督莫明站旁边沉着脸,一言不发。更令黎帕那震怒的是她还看见一具被麻布盖住的楼兰人尸体!!
“呜呜呜…”毗纳耶迦躲在阖宫外庭院里的一颗大树背后,聆听纳姆齐丁之妻玛蒂哈大声哭诉,:“那些可恶的汉贼居然把纳姆齐丁打成这样,国王你要为草民做主啊!”四岁半的小孩目光十分阴郁。他还看见死者阿里的家眷,怒不可遏道:“阿里是心地善良的人,他是为救人被汉贼杀害的。必须严惩凶手!”
黎帕那面无表情地问:“那些惹事的汉人呢。”莫明回答说卑职带人赶到时他们还在打得不可开交,无奈只能动用武力驱散,那些汉人现已经被全部扣押待审。
“公主?”案件涉及汉人,童格罗迦又拿不定主意了,只能再向侄女兼儿媳求助。
“你还来问我?”黎帕那看他道:“祖母都训斥你这个国王了。”
“我,我我……”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现在是汉人打死了我们楼兰的百姓!反正是不能不了了之!”
“那就先扣押吧。扣押!”
“扣押汉使?”来到将军府饮茶时得知这一消息,热合曼倒吸一口冷气:“这恐怕不太妥当吧。”“问题是汉人打死人了!”笺摩那认为他胆小怕事,放下茶碗厉声训斥:“你还是不是楼兰人,是不是楼兰的男人?!”
“卑职不是怕,卑职是觉得这么做有点大胆……大将军你也知道楼兰从来没有过扣押汉使的先例。”“那大汉天子也不是好惹的。”
“放屁。”笺摩那骂道:“明明汉人打死楼兰的无辜百姓,他大汉天子还有脸来问罪,天理何在?!”
当晚黎帕那来到牢狱查问审讯情况。她刚刚踏进门就听见“啪啪啪”鞭打的声音,还有惨叫声,汉话的骂声:“你们楼兰人都是黑心肝,黑心肝!”“汉军会踏平你们楼兰!踏平你们楼兰!”
黎帕那走进刑房,看见一个汉人被绑在鞭刑架上,狱卒扬着鞭子使劲抽,抽得他衣衫褴褛浑身遍体鳞伤,脸上还有几道毁容的血痕。
“公主。”费塔哈看见她,便站起走到她跟前,恨恨道:“这些汉贼太狂妄,一个劲逞他们的大国威风,拒不认罪。”
“谁是主犯,审出来了吗。”
“还没有。”
“继续审,揪出主犯立即斩首示众,其余人等驱逐出境永久禁止踏入楼兰。”
“如果他们死扛不认呢?”
“那就全部斩首!”
“公主,这风险太大了。卑职担心如果传到长安,那大汉天子……”
“他来问责最好,我倒要问问——汉人的命是命,楼兰人的命是不是命!”
玄黑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得人们动弹不得。似乎是害怕外面无尽的黑暗,似乎又是乞求神的保佑.......夜幕带来了黑暗,黑暗庇护了罪恶;黎明驱散了黑暗,却带不走罪恶。
佛寺小僧每日很早就起床了。天还没亮到处灰蒙蒙的,四周寂静得怕人。屋外也寒气凌骨,小僧原本想向西走走却又收住脚,忍不住加了一件袍子。温马达摩一如既往地端坐垫子上,双眼闭着,一手举在胸前,一手默默敲着木鱼,他脸上永远看不出一丝急躁,是平静的,安详的。
“禅师!禅师!”小僧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温马达摩跟着小僧走出佛堂,天色已经是大亮,太阳刚从东方上升起来,却显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血红血红的颜色,血日?僧侣们听到消息纷纷走出僧舍看见天空中的血日,脸色顿时大变:“血日当空乃是凶兆啊,凶兆!”
“那是什么。”楼兰城外几个结伴去牢兰海捕鱼的男人走着走着,老远就看见一具遗骸被水冲到岸边———原来匈奴使团确认吉仁台失踪后,要楼兰王派人寻找,晃眼十多日过去了,还是没有其消息,直到渔夫们意外发现一具遗骸被水冲到岸边才找到他……
后来通过楼兰宫廷侍医进行尸检,证实死者确实是失踪多日的匈奴使者吉仁台。
尸检过程中宫廷侍医发现其头部遭受钝器砍伤以至于头骨被砍碎,可说刀刀致命。此外其下巴还有两处骨折,脖子也几乎被砍断,面部有大量伤口,疑似死前遭到围殴。他的死状实在太惨烈,遗骸惨不忍睹!
宫廷侍医最终得出结论斩首是致命伤,但因为时间紧迫只检查了死者的头颅,身体各部位还无法检查,也许还存在其他原因致死的可能性。
匈奴使团暴跳如雷,在他们看来。吉仁台
自幼习武,是一名精锐的士兵且年轻力壮,寻常人很难将其制服,更何况死前还遭到残忍报复。达尔玛扎布认为吉仁台的死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暗杀,猜测涉案人数众多且有武器加持,否则一名优秀的匈奴士兵不可能会被轻易制服。楼兰方面则坚决否认,声称不可能排除存在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与吉仁台住在一起的同伴也有重大嫌疑。
“大胆!”当远在漠北单于庭的狐鹿姑看到楼兰传过来的急书,大发雷霆:“这些楼兰人,已经嚣张狂妄得不成样了!本来想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非但不领情,还胆敢斩杀我匈奴来使!”“都说两国交战不杀使者,现在还没交战呢,居然……”
“大单于!”同样怒火中烧的各部首领纷纷站起来拔刀请战:“臣等请求攻打楼兰!”
“大单于。”坐在旁边的颛渠阏氏哈日伊罕非常淡定,劝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要生气,再生气也没用的。”
“……”狐鹿姑眼见各部首领请求攻打楼兰,但并没有立马同意,而是冷静了一些,陷入长久的缄默,似乎是在犹豫?
“你们以为攻打楼兰就能解决问题?”颛渠阏氏站起来走到首领们面前讲道理:“虽然以我们匈奴的实力灭掉楼兰不费吹灰之力,但你们别忘了,正因为有楼兰这块宝地把匈奴和汉土分隔在两边,将紧张的局势缓和,匈奴才有战后养精蓄锐的机会。楼兰……实在是太重要了,不能灭,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