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缇。“这日玛雅晚膳时喝了不少葡萄酒,深夜醒来发觉口渴,想喝一杯茶。
“舍缇?……”连续叫好几声也没听见回应,“怎么回事,睡死啦?”她只好起身下床自己点亮烛台却猛然发现脚底下压着一个什么软绵绵的异物,那异物还突然说话了:“王妃你轻点,弄疼我了!”
玛雅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原来,她脚下踩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那个婴儿长相恐怖,青面獠牙,头生独角并且没有眼睛,咧开着一张血红的小嘴,正笑容满面地地望着玛雅。
“鬼!有鬼!”玛雅吓得拔腿就向厅堂奔去……厅堂里,点着一盏幽暗的灯,她看到在地台上坐着一个奇怪的长发女子。身穿一套白色长袍,长长的头发盖过眼睛。玛雅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这时,只见那个白衣女鬼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移到她的身边,然后用手捋开眼前的长发……惊恐万分的玛雅见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自作孽,不可活!”凄厉的吼叫声在耳边响起。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玛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舍缇跪在旁边,焦急地边推边呼喊。“舍缇你方才跑到哪里去啦?”“房里闹鬼,闹鬼呀!”
“房里闹鬼!”
玛雅把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看见了,一个女鬼,还有一个婴儿鬼!”
“怎么可能呢?”舍缇满腹狐疑,壮着胆子推开卧房的门。怪哉,床榻上并没有什么婴儿鬼。“王妃你是做噩梦了吧?”舍缇叹松了一口气说。就在这时,窗外突然起了一阵诡异的阴风,从窗口窜了进来,把卧房里悬挂的幔帐高高地掀起……玛雅透过薄薄的幔帐,看见远处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谁?谁在外面!”她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可能是哪个……”舍缇不相信是鬼,两人才壮着胆子掀开幔帐一看,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也许,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吧?”舍缇自言自语,望着玛雅说。
“也许是吧,”玛雅再也不敢歇息了,她命女官打开家里所有的烛台和油灯,然后瞪着眼睛守到天亮……
“最近好多了吧。”苏罗漓坐在床榻边关切地询问,这几日经过服用药方子,黎帕那已经好转了许多。她半躺在床上,手托着一边脸好似在思索什么,漫不经心回答:“托你的福。”
“婴灵之事解决了?”
“都安排好了。”
拜火教的超度婴灵就是祭司通过个人的法力去诵经、使用通灵术后把自己的意思还有婴灵父母的意思传达给神,然后请求神帮助完成超度的仪式,帮助婴灵超脱。当这个仪式完成之后,婴灵就会被祭司供养起来,等时机成熟之后婴灵就会离开人间前往往生的新路,到这里超度也就彻底完成了,而且通常在婴灵离开之后父母会有梦境反应。
黎帕那眼睛望着不远的趴在摇篮边逗弟妹玩的毗珈摩。呵呵。自从有了弟妹,他再也不玩父亲为他削制的玩具,每日都跑来嫡母的卧房看弟妹。“好吧。由你来安排。”
兰娜这时端来滋补的牛乳鸡籽羹,羊肉汤和甜点。按照传统,生孩子以后要多喝汤少食辣和生冷的食物,同时还需要吃下大量甜食因为甜食被认为具有催乳的功效。
“毗珈摩。来。”黎帕那拿起一块口味浓郁、乳脂醇厚的碎果仁糕,呼唤他。这碎果仁糕是经捣碎、软化后、再加入用豆蔻和玫瑰香料调味的糖浆一同碾碎直至产生糊状物,再将油脂丰富的糊状物摊开后放凉,切成菱形,在上面点缀几片装饰用的“银制箔叶子”。看起来相当奢华。
“噢!”毗珈摩兴冲冲地跑过来,接过糕点并向嫡母道谢,“诶,你这孩子!”兰娜觉得有失体面,每顿膳食大鱼大肉和各种甜点一样没少,怎么可以抢嫡母用来催奶的甜点?
“没关系。”黎帕那微笑着说:“孩子喜欢,就让他吃吧。”毗珈摩拿着糕点转身跑回摇篮边,大声对躺在摇篮里睁眼凝视的弟妹说吃点心喽!“王子。”吾日耶提轻声说:“他们还小呢……等明年,长大了,再一起吃。”
“姨母!”毗纳耶迦笑眼弯弯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铃鼓,一头扑到黎帕那怀里嘴甜道:“你身体好些了吗?”
“哈哈,好些了,”黎帕那刮刮他高挺的小鼻子:“小鬼头。”“公主。”苏罗漓看见海珑麟跟后走进来立马起身行礼。海珑麟说首席侍医也在呀。苏罗漓说看特意来探望探望嫡公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说罢知趣地起身告辞,不打扰人家姐俩的谈话。
“毗纳耶迦一直吵着要来看弟妹,”海珑麟笑着对黎帕那说:“他有小礼物要送给弟妹呢。”
毗纳耶迦又噔噔噔跑到摇篮边和毗珈摩一起逗弟妹玩。“铃鼓!”他一个劲地晃动手里的小铃鼓,银铃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的声音:“送给你们的礼物!”
“师长,回来了。”苏罗漓回到侍医院正好瓦让也刚回来,刚倒上一杯茶大口喝。他之前去童格罗迦宫邸给玛雅王妃诊病。“这王妃好像中邪一样,紧紧张张,晚上不敢歇息,搞得日夜颠倒,身体几乎要垮了!”
“紧张?”苏罗漓在弟子对面坐下,顺口一问:“她紧张什么。”
“我问过了,好像是前些日子托女官给公主府送礼,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白无故梦见鬼找上门……”
原来如此。苏罗漓联想至黎帕那那张一贯淡定的若无其事的脸,大致猜到五六分。佛说事出必有因,没有一件事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
“首席侍医!”热合曼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大嚷,生生打破苏罗漓的沉思:“首席侍医!”“怎么了都尉大人。”苏罗漓抬头看着他慢条斯理道:“什么事情让你慌成这样?”
热合曼说,嫡公主分娩那日晚上守门卫兵看见一个奇怪的小男孩在外面晃悠,就是不肯走,他们问他是否迷路找不到家,他说想去公主府。守门卫兵给他指路,他就跑了。
“那又如何。”苏罗漓起初不以为然,心想一个小男孩要去公主府,不至于把热合曼一个七尺壮汉吓得魂不附体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
“傻子。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时肖吾开提他们就觉得那小子眼熟可是回想了许久,硬是没想起来……”
“那现在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是二王子……!!”
“二王子?”苏罗漓拿起茶水要喝,听了热合曼的话,顿时愣住。“帕尔哈提?”
“你忘了?当年译官萨迪克把二王子的骨灰从漠北带回来,魂归故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