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劳你帮个忙。”
“兄弟有什么难处,只管直说,大哥我一定尽力办到!”
“我想出去一会儿,四更过了就回来。”
狱卒一听,断然拒绝:“不,不行!别的事都可以帮忙唯独这不行。放你出去,我可要掉脑袋的呀!”
“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连累你。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以后肯定会懊悔莫及的!”
霍巴特思前想后,看到前两次拉努尔夫没有失信,给了自己这么多金银于是便答应了。他打开牢门为拉努尔夫解下镣铐,只见拉努尔夫紧了紧浑身衣服悄悄来到墙根下,身子轻轻往上一纵便跃上了屋顶,再轻轻一翻已蹿上了牢墙眨眼工夫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然而拉努尔夫刚一走,霍巴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果他此去不返如何向典狱长交代?……他伏在窗口桌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一片漆黑,忐忑不安……三更过了。
四更已到。仍然不见拉努尔夫踪影,霍巴特更加焦躁不安,坐立难宁。他想到丢了囚犯,国王肯定要拿自己开刀以示惩戒,与家人阴阳两隔,到那时金银再多又有什么用?……他用拳猛击自己脑门:“好糊涂啊!”正在这时忽听得房檐瓦片上传来了声响,不一会有个黑影从上面倏忽飘落下来,跨进门口:“大哥,久等了!”
霍巴特一看,正是拉努尔夫,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于是重新把拉努尔夫关进牢里。
但天刚亮的时候,索芒亲王的管家进宫投案,说:“昨日夜里三更时分,亲王府邸被盗丢了财物,那个偷东西的人在院门上写了三个字【大盗贼】!”
尚蒙在鼓里的费塔哈拍拍脑门:“啊呀呀,差点儿判错了那个案子,难怪那个贼始终不肯承认是【大盗贼】,真正的【大盗贼】还逍遥法外……”当即上书国王,命狱卒把拉努尔夫给放了。
霍巴特回到家里,妻子一脸惊喜地告诉他:“昨夜三更过后朦胧中我听见敲门的声音以为是你回来了,急忙起来开门,只见一个人把两个布袋子塞进门来,转身就走,我就把袋子藏了起来。”
霍巴特拿出布袋子一看,当即惊得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里面装的全是寻常人用不起的昂贵金银器具,他这才明白,昨晚拉努尔夫去偷索芒亲王宫邸的财宝而且此人真是【大盗贼】!!他还没有来得及擦掉脸上的涔涔冷汗,更加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在家吗?”热心肠的好邻居德玛克,领着守城都尉热合曼和一众士兵大大咧咧地闯进来:“昨夜我去茅厕,无意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可疑的人在敲你家的门……可能是贼。听说最近城里经常闹贼,所以我就去向国王报案了。你们家里可有丢失什么东西吗?”
诶哟,德玛克,我的好邻居,你怎么这么热心肠啊……霍巴特感觉天旋地转……还没回过神来就在热合曼的怒吼声中被士兵抓进了牢狱,绑上鞭刑架。行刑!
“啪!啪!啪”
“哇哇哇!亲王,大人,饶命啊!”
“混账,你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有脸求饶!!”昔日的同僚怒气冲冲边大吼着边挥起鞭子啪啪啪严刑逼供:“说,你收了大盗贼多少贿赂?”
索芒伙同好外甥黎帕那两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边喝奶茶边监督行刑,他们身后的国相古里甲则双手背后,一脸懊恼地来回踱步,因为愚蠢的错误放走大盗贼,国王在宫里大发雷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作为第二大祸首难辞其咎的费塔哈则蹲在角落里,热合曼劈头盖脸的责骂声不断,双手抱着头像一副无脸面对大众的样子。
管家清点赃物,确认宫邸失窃的东西全都在,“打,打,打,狠狠地打!”他怒不可遏地冲到鞭刑架旁边吼道:“全是这个贪婪又愚蠢的东西惹的货!”
“事情都这样了。”索芒放下茶碗,慢条斯理道:“打死他也无济于事。”
“亲王。”热合曼停止责骂费塔哈转而冲到索芒旁边:“这个【大盗贼】手段高明又狡猾如狐,非同寻常的盗贼,绝对不可以轻易放过,否则整个国都被他掏光都不一定!”
“傻子。”黎帕那说:“被抓第一回都有本事逃出去,他还会让我们抓第二回吗?”热合曼卡壳片刻气哼哼道“抓不了也得想办法抓啊,人总是有弱点的,对不对?”
“你和他没有交过手?都尉。”古里甲忍不住说:“你怎么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盗贼嘛。”黎帕那神情淡然,微微一笑说:“自然是有一个最大的弱点,贪财。”她让狱卒住手:“得得,住手吧。饶他一回。”
“嗯?”众人很是惊讶,尤其费塔哈,突然跳起来跑到她面前,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公主,你是不是有主意了?能够抓住那个该死的可恶的狡猾的大盗贼?”
“呵呵。”黎帕那伸出涂着鲜艳蔻丹的玉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太过自责。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吃喝就吃喝。”
“终于回来啦。嗯,那是什么?”从采邑办完事回来的尉屠耆疲惫地踏进公主府却无意抬头,赫然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男青年张开双臂悬浮在空中,差点没把吓破胆,还以为是太劳累生成的幻觉随□□院里隐隐响起猫儿尖利的叫声:“喵!”眨眼间的功夫,男青年已经缓缓降落至地面。
“这是谁呀?”尉屠耆寻过去,看见府上的仆从都聚集水池旁边,吹着口哨为那个陌生的男青年叫好。“王子,你回来了。”兰娜也在那里看热闹,她看见尉屠耆便抱着爱子走过去:“毗珈摩……父亲回来了噢。”
好几日未见,尉屠耆自然满心欢喜,他微微掀开褓布,看着睁着一双美丽蓝眼睛凝视天空的儿子,父爱满满:“毗珈摩。”伸手轻轻捏他的小脸蛋儿。兰娜说我抱他出来晒晒太阳正好撞见新来的仆人在表演悬浮术。
“新来的仆人?”
“噢。”麦蒙解释说:“国王特意赏给小王子一头羊作为礼物,可府上缺少一个剪羊毛的,达乌德就在外面找来了一个。”“绛槟快过来,给王子行礼。”
“王子。”绛槟走到尉屠耆面前,弯腰行礼,文质彬彬。“你怎么懂得悬浮术?”尉屠耆好奇地询问。
“我们龟兹的高僧都会这个。”绛槟得意洋洋地回答。尉屠耆听他的口音确信是龟兹人无疑,更加好奇:“是吗?”
绛槟说龟兹佛窟收藏的身毒佛经里面早有记载:很多很多年前,佛教高僧们就能毫不费力地飞向天空,他们将空中所看到的景色,绘成巨画,有胡杨,河流,牲口和民宅……千真万确!
“没听说过。”尉屠耆觉得玄乎:“我们楼兰为什么……”“哎,黎帕那呢?”兰娜说公主出门了。听闻宫里又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典狱长失误放走了【大盗贼】,国王在宫里发怒呢。”
“费塔哈,蠢东西。”陀阇迦背着手在寝宫里面来回踱步,怒火难消,骂声不止:“既然是他放的人,他就要负责抓回来,否则本王和他没完,没完!”
“不要责怪别人了。”门廊外传来宝贝女儿的声音:“你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陀阇迦蓦地回头,“孩子,你回来了?”
“是谁签署赦免令?是谁听下属唬弄?自己也不不动动脑子,不去亲自核实,”黎帕那训斥说:“你才是一个大笑话!”
“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陀阇迦无可奈何道:“想法子抓住他。”“抓不住了!”黎帕那说:“那样猴精的人不会上当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