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侍应端着一盘酒水点心,闯进来:“这是国王陛下的恩赐。……近来城里不太平,他让我向你们传话,要多加小心。”
“什么意思。”
“你们还不知道吧。牢兰海畔挖出了一具奇怪的死尸。奇怪的是死尸突然不翼而飞。”
“不翼而飞?”
“据传,这几日城里出现了五具可怕的僵鬼,其中就有之前丢失的那一具死尸。这几具僵鬼指甲锋利,尖牙突出,逢人就咬。被咬的人有的伤势过重当场就死了,那些活下来的也都没了自我意识,成为新的僵鬼。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僵鬼四处咬人,老弱妇孺不得不结伴上茅厕,看,现在一到晚上,外面都没什么人烟。家家门窗紧闭,很多人睡之前在床头都会放一些桃木桩十字架之类的东西辟邪......”
“语无伦次。”王桓一脸不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结果当晚就发生了骇人听闻之事。夜半二更时分,程咨去茅厕,同住一间房的蔡中等待好久不见他回来,就去茅厕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谁知走进茅厕,却惊奇的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怪人———头戴羊羔皮帽,额头围有一条彩色毛绦带,带上缝缀成组排列的贝壳;外穿毛皮大氅里面是彩色毛布斗篷;下穿斜纹粗毛布裤,贴身穿裹红边的纱状平纹毛布衣;皮靴面上成排的铜扣装饰,靴口上部缠着彩色毛绦带,带上捆绑成组的铜铃形、铜管形饰;左腕戴牛皮质的红色套袖,套袖上缝一排铜扣———慢腾腾走出来,样子有点诡异。
蔡中走进去,却惊骇地发现程咨全身无血色,干扁的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齿印。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陆陆续续的还听到楼兰国都的很多其他的地方,也发现了几具年轻人的尸体,同样是全身没有一丝血。传说牢兰海畔挖出的那一具奇怪的死尸神秘复活,专吸穿年轻人的血。
“这不是在里面吗?”陀阇迦来到牢兰海畔看着依然漂浮在透明棺材里的死尸,惊诧地说。“城里流言蜚语满天飞,”旁边一个仆从插嘴说:“也许他是喜欢晚上跑出来吸血吧。”陀阇迦扭头瞪他,吼道:“你怎么知道?”仆从嬉皮笑脸回答:“嘿嘿,草民是胡乱猜测,胡乱猜测.......”“国王!”热合曼跑过来禀告:“快回宫看看吧,那些汉人在大吵大闹呢!”陀阇迦掉头赶回宫,看见程咨的尸体被运进来安置在阖宫中央。“楼兰王。”王桓铁青着脸:“你要给我一个交代。”陀阇迦说什么交代。“你少和我装傻。”陈孙吼道:“我们系大汉天子委派出使楼兰的使者,却在楼兰离奇遇害。总得有一个说法吧。”
“僵鬼最近在楼兰兴风作浪,”陀阇迦回答:“想必就是........”
“贵使可曾听说这僵鬼有多厉害。”塔卡尔趁机钻出人群,用蹩脚的汉话说:“短短几日,城内已经发生了十多次僵鬼作案事件。经过大致相同,都是在一个深夜,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当其家人,周边邻居或者巡夜卫兵赶到时总是发现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头和脖子流血如注,四周却没有别的人影。结果这不是死了,就是重伤失去意识。很奇怪,说是劫财吧,这些女人都是平常人家出身,穿戴廉价衣着首饰。说是劫色吧,她们的衣服也完好无损。说是报仇吧,她们又都是规规矩矩的待嫁之女或已婚少妇,经过反复调查,她们互相压根就没有交集,深知完全素不相识。那不可能一个人能够和这十几个女人都有仇。更可怕的是凶手作案速度极快,根本看不见影子甚至敢于在别人眼皮下动手。”
“还有传被僵鬼攻击的一个女子,曾经看到其长相:面目苍白,犬牙很长,嘴唇鲜红特别吓人。”
“当真?”王桓半信半疑。塔卡尔说有一个卖坚果的妇人,每日起早贪黑,她收摊回家时发现没带钥匙就径直走到露台下,叫小孩把钥匙扔下来。可小孩把钥匙扔下后却迟迟不见母亲上楼。他下楼察看,发现母亲已惨死在路边身旁溅满鲜血,惨不忍睹。
“你们看你们干的好事。”尉屠耆指着妻子以及扎西等人,气呼呼地大骂:“现在已经演变成两国邦交问题了!该怎么收场?”黎帕那没理他,扎西嘟哝着说:“我们楼兰和汉人有什么邦交可言。”尉屠耆说那些人可是大汉天子派来的使者,发生离奇死亡事件,万一大汉天子问责起来,你们如何解释?说是僵鬼杀人?那大汉天子会不会相信都是一个问题。黎帕那冷笑几声,神态傲慢地说楼兰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经常发生莫名其妙之事,信不信由不得他。
尉屠耆无语至极:“黎帕那!”
“公主!”达乌德兴冲冲跑进来说:“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圆这个慌!”原来几个牧童在城外胡杨林里玩耍时发现了一个岩洞,于是他们想爬进去一探究竟。突然洞里面跑出来一个面目可怕的怪兽。孩子们拿出随身带的棍子将怪物乱棍打死,大人们闻讯赶来一看发现这个怪物无毛、皮厚、长着长长的牙齿,还长着一张尖利的鸟嘴。
“看见没有。”黎帕那把怪物尸体带到阖宫扔在地上,振振有词道:“这就是僵鬼的真身,已经被逮住,就地正法了。”
“贵使,你看这件事。私了如何?”陀阇迦趁机假意表“诚意”:“本王承诺厚葬死者。另外多送一些珍宝作为补偿。”
既然“凶手”已经被捕且伏法,楼兰王亦表示出“最大诚意”,王桓无言以对1含糊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期限已到。我等该回去向天子复命了。”陀阇迦于是让古里甲去送送汉朝使团。
“那副透明棺材呢?”待汉朝使团前脚一走,陀阇迦立马想起透明棺材,忙问诸位。
“没了。”索芒回答。
“没了?”陀阇迦睁大眼睛:“什么意思。”索芒说原本是太阳高照,可突然间天上乌云幕布,不一会儿,暴风雨下了起来,可是才不到一碗茶,雨一下又停了。棺材也神秘地消失了,人们在附近找了很多地方,却依旧没有看到踪影。
“国王。”艾什勒弗进来禀告:“关于僵鬼咬人之事,微臣已经查清。”原来,城里有一户人家误食了患恐水症的狗咬死的病牛。
当天晚上,全家都发病了,皮肤发红,全身法人,见人就咬。次日,邻居们将他们控制住,并叫来巫医。谁知巫师赶到之前,他们再次发病,又咬伤了很多路人。那些被咬的人有的直接病死,也有的开始攻击其他人。一时间村里出现了很多尸体。
“经过以讹传讹之后,”艾什勒弗满脸尴尬:“就变成了僵鬼咬人的谣传。”
陀阇迦怔怔地问:“那,……”
“进来!”尼贾提和侍卫押着一个双手被铁索反绑得严严实实的披头散发的男子走进阖宫:“跪下!”“国王!全是这个敲头魔鬼干的好事。”
陀阇迦经过审问才知道,该悍匪名叫南德,曾因盗窃贵族的金币被判入狱五年,释放后无法生活,专以抢劫为生。
“好哇。”陀阇迦一查案卷,气得火冒三丈:“大胆狂徒。短短三十天内你就作案十四次,打死二人打伤十二人。敢情在汉使来之前你就已经……疯狂作案!”“你经常携带斧头于夜晚潜入民宅,重击女子后脑,然后掠走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