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国王。”杜瓦萨斯喜出望外,话音刚落,“国王,救命啊!”门廊外又传来男人的惊恐的求救声。陀阇迦抬头一看,居然是亚拔斯城总督陶菲克,这家伙浑身上下被烟熏得黑乎乎,而且衣衫褴褛,看上去像极从战火中逃跑出来的难民:“这又是怎么回事!”
“精绝人……造反啦!!”
原来,亚拔斯城刚刚发生了一起罕见的大骚乱。——事发当日,上百个精绝人蜂拥到城邑内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无花果树下对着爬在树上的一条粗黑的眼镜蛇顶礼膜拜。他们一边往树下扔金钱和金饰,一边又唱又叫,还把一碗碗牛奶摆在树下供眼镜蛇饮用。自从五年前楼兰王下令取缔灵教以后,有一部分精绝人皈依一种小宗教,巫教,人活着总得有信仰啊。
闻讯赶至的驻守士兵想迅速平息事态,反而遭到狂热的那些精绝人的怒骂和攻击,双方大打出手,一阵刀光剑影之后,结果至少有十二人在这场骚乱中丧生。
“反了!反了!”陀阇迦顿时大发雷霆:“你这个废物,怎么办事的,弄成这个鬼样子,真给本王丢人!!”古里甲但冷静,问陶菲克这场令人震惊的"眼镜蛇骚乱,到底是因何而起呢?
陶菲克说,事件的起因还要归结到亚拔斯城内那棵无花果树所在的那块空地。其实那块空地就只有一棵树,但问题是它恰好处于分别居住着巫教徒和佛教徒两个居民区之间,就像一个楔子,深深楔入两个信仰不同的区域,这就使得这块空地的地位变得十分微妙。
空地原属一位信奉巫教的精绝男子,名叫伯利。数月前,伯利将空地卖给了另一位名叫辛津的吐火罗人,而这辛津呢,又把土地分成许多小块,转卖给精绝人,让他们在此盖建新房。当吐火罗人听到空地买卖的消息后,麻烦就开始了……
昨日清晨,空地的无花果树下突然出现一幅释迦牟尼的画像,佛教徒声称这是神迹,要求在这块空地上建造一座供奉佛祖的庙宇。
这个要求遭到巫教徒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这是胡闹,目的就是想阻止巫教徒占有这块空地。亚拔斯总督府虽由佛教徒把持,但也认为建造神庙的理由不充分,希望双方的争端能够和平解决。
就在巫教徒庆祝丰收节到来之际,一条眼镜蛇突然出现在无花果树上。巫教祭司宣称这蛇是亲自显灵,要为信徒建造神庙。而佛教徒则反驳说那条蛇是巫教狂热者从驯蛇人那里买来的,故意把它放在树上,无非是想骗大众相信这是神迹。但巫教徒一口咬定蛇是自动爬上树的。
随之而来的是巫教徒中爆发出来的宗教狂热,成千上万的巫教徒从四面八方涌到无花果树下朝拜,妇女们脱下金镯往树下扔,男人们投下钞票和鲜花,大家齐声高唱:"盖神庙哟!盖神庙哟!"
陶菲克闻讯带上兵卒赶来,本想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但狂热的巫教徒根本不予理睬反而指控兵卒偷走树下的钱还想把蛇打死。陶菲克在恼火之余带领一队人来到树下,打算把蛇弄走。
这时已失去理智的巫教徒从附近的房顶上向兵卒扔掷石块,甚至还有人向他们射箭。兵卒操起刀剑强行驱散人群,但接二连三飞来的箭炸伤了不少兵卒,恼羞成怒的陶菲克命令兵卒动用武力还击,结果当场杀死四人,打伤多人。被激怒的巫教徒见状,挥刀冲进空地旁的吐火罗人聚居区见人就砍……导致八名无辜百姓不明不白地成了刀下之鬼。
“蛇!那条该死的蛇呢!”陀阇迦气得大吼起来,他巴不得立马抓住那条惹事的该死的蛇,剁成肉酱!陶菲克说那条引起如此大骚乱的蛇,在骚乱开始后就没有人看见它了。谁也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
“现在亚拔斯城内的情况如何!”
“微臣已经调集所有驻守兵士缉拿所有的精绝人,不不,是信巫教的精绝人。”
“一共多少人?”
“三百八十二人。”
“这么多?亚拔斯城总共多少人?”
“一千零九十八……”
“走,国相。”陀阇迦压住肚里的火气,“还有热合曼,带人一起随本王去亚拔斯城。”“这段时期由天香长公主监国。”
“那个贱婢什么时候又怀孕的,我怎么不知道。”海珑麟呆在卧房里做针线活时听到薇迪雅说蒂亚妲时隔五年以后那还怀孕之事,脸一下子拉得老长。薇迪雅说:“王子刻意隐瞒。说你不必知道。”
“什么意思。”
“听闻……她生下那个被脐带绕颈夭折的死胎,王子一直把矛头指向你,……可能还有嫡公主,他骂你们两个心狠手辣,连一个无辜的小孩子也要诅咒!”“哼!”海珑麟将手中针线狠狠拍在桌上,横眉竖眼道:“你是不是早就听反到了?不敢告诉我?”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万一一生气又去找他吵架,如果传到嫡公主耳朵里,还不又得闹个鸡飞狗跳?”
“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了?”“这些年他总是对我臭着一张脸,还能因为什么?”
“侍医说了,蒂亚妲可能会在牢兰祭和花洒节前后那段时间生产。”
“蒂亚妲再次怀孕……哎,尉屠耆那个侧妃怎么五年了也不见动静?”
“听闻她最近倒是经常去佛寺拜佛求子。”
“亚拔斯城发生骚乱。”黎帕那在书房读书时听到尉屠耆说到这事,沉思:“我早就预感会这样。”“当初父王强行取缔灵教,那些精绝人是非常不乐意的。但又不想死只能勉强妥协。”
“说实话我也很担心。”尉屠耆说:“如果让精绝王知道,没准他会找借口,捏造什么谣言来抹黑我们楼兰人也不一定。”
“看来我得找一个机会,将城里的精绝人全部聚集在一起,谈谈话。”
“住在国都,就等同于住在国王的眼皮子底下,应该不敢怎么样。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怕就怕其他几个城邑的那些……”
“父王已经动身了吗?”黎帕那抬头看着对面的尉屠耆。“是的。”尉屠耆点头:“他把国相和热合曼一起带去了。”
“他把热合曼也带去?没有守城都尉,我留在国都,遇事找谁啊?”黎帕那一脸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