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等于是发生在旁系亲王名下,你贸然抓人,恐怕和旁系亲王也没法交代。”
“什么叫没法交代,他管不了,我来管,我还不信了,还治不了一个杂种不成?!”
“这事是冲着嫡公主去的,要动手也应该是嫡公主才对。”
“你说什么?你。”
“按照嫡公主的性子她肯定也会忍着的。所以我奉劝你也得忍着,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灯节嘛,是一个为期五天的传统节日,按照楼兰佛历定于每年的七月后半月的第十五天开始,其中第三天才是真正的灯节。”这日傍晚用膳的时候尉屠耆滔滔不绝地和妻子解说。
“公主,来来,尝尝灯节的点心。”穆茜尔端来一盘特别的甜点,有用蜜瓜制作而成的半透明状蜜饯,有包着沙枣和杏仁的甜饺,人们会把饺子送给亲朋好友。还有一种最受欢迎的圆球形的甜点,是使用香脆的干果敲碎拌蜂蜜而制成,另外还有一种由牛乳和水果干做成冰镇甜点以及用豆子、酥油、糖和小豆蔻制作而成的杏仁奶糕。
黎帕那惊奇地说大晚上一边烤火一边吃冰镇甜点,倒有点意思,尉屠耆继续说楼兰人过灯节的时候都会到牢兰海取水沐浴,以求得净化身心,洗涤灵魂。每当夜幕降临时,虔诚的人们将胡杨树叶折叠成碗状,放入灯油和灯芯并点燃,让心愿随牢兰海顺流而下,以祈求获得神明的庇佑。
灯节第一日是祈求财运的日子,通常认为是对财富之神降临人间的庆祝,所以人们还会购买大量黄金饰品,寓意黄金能够吸引更多的财富。
灯节第二日,人们会比往常更早起床,洗头并换上新衣,享用丰盛的早膳,而午膳会特别加入传统甜食,再按照传统在家中用粉彩绘制一种佛教图腾以及各种佛教神话里的人物图案和几何图案并点亮油灯,迎接神明降临
灯节第三日,每家每户用五彩的烛台和鲜花装饰房子,用璀璨的焰火点亮夜空,
灯节第四日,人们会带上礼物和甜食互相探访亲友,如三角饺、炸面包、带肉馅的馕和糖果等。
灯节第五日,是兄弟姐妹团聚的日子,为感谢兄弟之间的保护和关怀,姐妹会用丰盛的宴席款待兄弟并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兄弟姐妹之间互赠礼物,祝愿幸福安康。
“黎帕那,走,我们去外面看看。”尉屠耆拉着妻子兴致勃勃地走出镜宫,恰好迎面遇见兰娜:“王子……”“噢,”尉屠耆便对她说:“我要和公主出去逛逛,你既然来了,一起去吧?”
兰娜很高兴:“好的。”
“哎哎哎。”艾葳蕤老远看着王子把妻妾一起带出去逛街过灯节,心里却觉得不妥,甚至是忐忑不安:“已经知道匈奴奸细混进来了他还有闲情逸致出去?还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糟糕……”
“不会的。”吾日耶提倒有些把握,“你真的以为他若无其事?放心吧,没不会有事的!”
“诶呀,这是在做什么?地画?”黎帕那走出公主府就看见百姓们三五成群正张罗着在画地画——这楼兰传统的地画艺术,她先前就在海珑麟的婚礼上就已经见识过。关于它的起源不得而知,但楼兰人自豪地称之为西域最美丽的绘画艺术形式。它通常在楼兰地区的传统节日、吉祥庆典、结婚仪式以及大型聚会中出现特别是灯节期间,许多吐火罗人会绘制地画并摆放油灯来装饰自己的庭院,吐火罗人相信通过美丽繁复的地画可以邀请到尊贵的客人和所有的佛教神灵进入房子给家庭带来欢乐和祝福。而对于孩子们而言,用五颜六色的粉末在地板或墙壁上自由地想象和绘制地画,亦是节庆里最愉悦的一项活动。
尉屠耆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因为大祭司的儿子不幸去世,举国上下都感到极为悲痛。国王和臣民们都向天神祈祷希望赋予这名男孩重生。天神受到感动,请国王在地板上画出男孩的画像,然后他将生命融入画像之中,很快男孩神奇地复活了,整个王国因此摆脱了悲伤和痛苦。
黎帕那弯下腰仔细端详着地画,采用白过彩色的粉末或沙粒作为绘画材料,其实和壁画差不多。
“哈哈哈。孩子!”穿着节日盛装的陀阇迦写国相,侍从和侍卫齐齐出现在他们面前,“国王。”尉屠耆和兰娜连忙弯腰行礼。陀阇迦笑容满面的说真巧,我正要来邀请天香长公主一起出街逛逛,你们大家都在,那就一起去吧。
夜幕降临,国都城内到处烛光摇曳,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门口地面上都遍布着彩色粉末绘地画),色彩浓烈,十分美丽。也有不少佛教徒捧着满是蜡烛的烛盘来到寺庙佛像雕塑前每人点一盏蜡烛,许下心愿。僧侣还用红色粉末混合蜡油在访客的额头上点下印记,祝福新年好运。
二十多岁的金发年轻人艾力克木正蹲在地上绘制地画。相比于墙上的壁画,这地画的描绘的条件更为宽松,因此它可以制成各种设计和尺寸,采用任何颜色和材料而不受限制。例如花朵、植物、天鹅、孔雀、大象等;传统的色彩也是通过天然染料提取如树皮、树叶、靛蓝、姜黄、胡椒等。但无论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绘画都必须是对称的吉祥图案。无论画什么图案,都要保证是不间断的线条因为据说折线会使恶魔有机会进入房子。
“哎。”不知道过了多久,艾力克木身边出现了一位穿白色袍子的黑发碧眼女子,问:“听说今晚国王要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知道啊。可能有这事吧。”
艾力克木并未对这个女子产生任何怀疑或警惕之心。实际上,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并非长年守卫在国王身边的大臣或侍卫,所以并不具备那些人所具有的警惕之心和对异常情况的辨别能力。而该名身份不明的黑发女子在艾力克木的回答后也并未多问什么,就自己走开了。这种情况对于艾力克木也不奇怪,因为他从小就经常遇到打听国王的事情,有的是出于好奇,有的是出于崇拜。总之,他根本没把这个前来打听国王行踪的女子放在心上,继续作自己的画。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喧闹声,有人在大声叫喊:“国王来了!国王来了!他下意识抬起头,果然看见国王,公主,王子等一行人缓缓散步着过来,就在距离二十几步远的地方,正和诸位欢庆节日的男女老少攀谈,同时欣赏绘制地画的过程。
绘制地画时先在地上用浅画笔绘制轮廓再用白画笔加厚,再用一层深色笔将其变暗,在整个画笔轮廓内部涂抹食用油,以粘住粉末材料。然后用所选的粉末材料填充内部,这粉末材料通常可以是各种有颜色的食物如香料和谷物还可以使用花瓣和树叶等,在楼兰文化中白色表示纯洁与和平,五颜六色则表示欢愉、热情、知识以及对神明的尊敬,最重要的是要完全填满轮廓,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空白。最后在地画周围添置蜡烛、油灯、蜡烛装饰等,用笔写上祝福和祈祷的文字,在黑夜中把它照亮。
“呵呵,绘制地画让人身心愉悦,真的,国王陛下。”十九岁的男孩费查拉眉飞色舞地和国王分享自己的心得:“巫医说了,这样画画有益身体健康。还可以作为一种伸展运动。”陀阇迦听罢亦表示赞许,楼兰文化中认为一个人如果能够长时间趴着将大型复杂的地画绘制出来然后又无需用手撑住地板就能直接站起来,那他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