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帕那!你怎么?”尉屠耆大吃一惊,慌忙抱起她使劲摇晃,“你还好吗?”
周围拥挤的人群顿时哗的一声散开,“啊!啊!公主遇刺了!”露台上的贵妇人和千金小姐们吓得尖叫不止:“公主遇刺!”长街上急刹马车的声音和各种叫嚷喧嚣此起彼伏,慌乱的人群犹如被沸腾的油锅浇过致使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公主遇刺了!”
“好哇敢在老子眼皮子地下公然行刺!”热合曼气得暴跳如雷,“老子抓到他,非得碎尸万段不可!兄弟们快去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搜出来!”
“是。都尉,”兵卒们响亮地回应,嗖嗖嗖亮出佩刀,分配行动路线:“你,往东,你,往西,你,往北,你往南,但凡遇见任何形迹可疑者无论男女老少统统缉拿。”
“让我看看。”尉屠耆沉着冷静地一层层揭开心上人的衣服,索芒和古里甲,童格罗迦弯腰看见她穿在最里面的紧身亵衣被刀子生生刺穿了一个洞,幸好有宝石护着,没伤及心脏只是有些轻微的皮肉伤。他们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默默说着感谢佛祖庇佑。
“装得挺像啊。”尉屠耆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冲着双眼眨巴眨巴扑闪着明亮的姑娘大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有人要杀我!”黎帕那嚎啕大哭起来:“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流尽鲜血死掉才甘心啊?呜呜呜。”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哭泣的模样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而那泪珠又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
“你你,胡说什么呢?”尉屠耆作为唯一知情人意识到不妥,语气缓和了许多,“诶,索芒亲王。”古里甲看着黎帕那被刺穿的亵衣,脑子蓦地激灵拉拉索芒的衣袖欲言又止:“你说会不会是.......?”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叫声:“国王到!”
“国王。”他们齐齐弯腰向携宫廷侍卫匆匆赶来的陀阇迦行礼。“本王听闻又出事了?”陀阇迦看着偎依在尉屠耆怀里痛哭流涕的爱女可心痛得不行,“孩子你还好吧?”
“我好什么好?”黎帕那停止了痛苦,迅速换另一副面孔,冲着陀阇迦没好气地嘶吼:“我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陀阇迦板着脸询问国相等人,“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对本王的孩子动手?”
“咳咳,国王。这真不好说呢。”索芒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道:“明摆着是有人意欲阻止公主回宫所以暗中买通刺客在半路作梗。”陀阇迦瞪大眼睛正要说话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起来。起来。孩子。”他笑容可掬地把黎帕那扶起来好言安慰,“别怕没人敢对你怎么样。”“我们回家。”
虽然到访过楼兰王宫很多次,唯独这次黎帕那才真正用心地去打量这座建筑,领略它的富丽、大气与奢华:阳光柔抚着大地万物,斗拱交错光彩夺目的楼兰王宫被五彩缤纷的花木团团簇拥着,金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觉得耀眼的绚烂。王宫四周围着的是覆裹着皮肤般紧实的层层藤蔓的红砂石墙,顶端是巨大的圆球形穹顶,雕刻成凹凸相衬的多边造型的灰白色大理石柱在徐徐微风中显得沉稳静谧。大理石柱之间的石阶上垂着朦胧的银色纱幔任清风拂过婆娑扬起银光与太阳的光华交相辉映显出五彩斑斓。不远处的清泉汩汩涌出,化成碧绿的带子围绕宫殿一圈然后流向树林的深处。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点点光彩让人感到惊喜美丽,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黎帕那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就是她出生的地方,整个楼兰权力最集中的地方,王公贵族和权臣们权利斗争最残酷的地方,楼兰国王的妻妾儿女们尔虞我诈的地方。更是她以后扎根生活的地方。
宫门一入深似海,尔虞我诈当然是必要的生存手段。因为政治是无情的,要经常发生流血冲突的。作为一个政治家如果不够凶残、不够狡猾,不懂得算计,必然会被弱肉强食。至于内宫,不仅仅是为了争风吃醋。男尊女卑的观念注定女子是男人的附庸,而男人操控着生杀大权。如果一个内命妇不懂得尔虞我诈势必会被别的内命妇陷害。况且极有可能还涉及王位的继承。母以子为贵,所以,内宫里有儿子的内命妇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其他同样有儿子或得宠的内命妇诛杀以免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由此可见,很多时候学会尔虞我诈只是为了自保,没有什么可以过分责备的。这个道理对于刚刚进宫的黎帕那而言,或许还不大懂,但以后慢慢也会领悟到其中的真谛。
“嗯?”老妇人拿着佛珠和海珑麟在阖宫等候许久,直到从侍卫口中得天香长公主回路上遭遇刺客一事,气得挥起佛珠猛敲陀阇迦的脑门,骂声不止:“看吧,还是让本后说中了吧?你以为你很聪明,她比你更聪明!还好刺客没得手,否则闹出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向九泉之下的斯忒妲交代?”
童格罗迦,索芒,古里甲和热合曼等人站在旁边看着国王被教训,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别别,母后,”陀阇迦用手捂着,头边后退边求饶说:“我立马去教训她立马就去。”
索芒问陀阇迦:“国王,打算怎么教训她呀。”古里甲跟着插话:“我们还没抓到刺客,也没任何证据能证明刺客就是她所派,只是有嫌疑罢了,问她恐怕她也不承认。”
老妇人停止敲打陀阇迦的额头,气哼哼道:“国王说话做事不能冲动欠考虑。”“你好好想想,如果贸然去问她,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更加对天香长公主不利?”
“本王知道,你们就放心吧。”陀阇迦捂着疼痛的额头边说边从臣子兄弟旁边走过出了阖宫直捣匈奴妻的寝宫,“王妹现在在哪儿?”海珑麟目送父王离开,兴冲冲地问古里甲,“噢。已经安顿好了。”古里甲回答:“国王说日后会考虑修建公主府。”没说完背后就挨索芒偷偷一掐,示意其闭嘴不要多言。
“我去看看她。”海珑麟有如此想法却遭到老妇人的严厉阻止,“不可以。”
“我的亲妹妹,为什么不可以?”
“她自小流落民间完全不懂得宫里的规矩和礼仪。”老妇人早有安排,振振有词道:“本后自有安排,你不可以去打扰。”
“学习规矩和礼仪嘛,我们姐俩好好切磋切磋便是。”海珑麟不服气地说。
“你?得了吧你。”老妇人白眼道:“自己都学不好,还教她,当心把她教坏了!”“我教坏她什么呀,祖母你怎么可以诋毁我?”海珑麟生气地嚷嚷道,“今日公主回宫,依老臣所见别发生口舌之争为好。免得伤了和气,”古里甲好言相劝:“太后言之有理啊,以后日子长着呢,凤卿公主若想和公主切磋感情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