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屿!
他用自己整个后背,为凌薇筑起了一道血肉之躯的屏障!
“噗!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头皮炸裂的、如同细针扎进皮革的闷响,密集地爆发出来!
凌薇被顾屿沉重的身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瞬间变得粗重痛苦的呼吸!她甚至能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顾屿,身体在每一次毒针刺入的瞬间,都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一下!
“呃……!”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顾屿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更多的金属杀人蜂疯狂地撞击、叮咬着顾屿的后背、肩膀、后颈!那刺耳的金属嗡鸣和毒针刺入皮肉的闷响,如同地狱的丧钟!浓烈的、带着奇异甜腥的蜂蜜气味混合着顾屿身上草木清苦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形成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嗅觉冲击!
凌薇被他死死护在身下,狭窄的空间里,她的视线被顾屿的胸膛和厚重蓑衣(刚才在崖边穿上的,还未来得及脱)遮挡了大半。但她能清晰地看到,几只漏网的金属蜂,正疯狂地撞击着顾屿护在她头侧的臂膀!蓝汪汪的毒针狠狠扎进他裸露的小臂皮肤!
顾屿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青筋暴起,但他依旧死死地护着她,纹丝不动!任由那些带着剧毒的金属恶魔,将致命的毒液注入他的身体!
恐惧、愧疚、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凌薇!她能感觉到顾屿身体的每一次痉挛,能听到他压抑的痛苦喘息,能闻到那越来越浓烈的、带着甜腥的毒血气息……他是在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顾屿!你……”凌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想挣扎,却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别……动!”顾屿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剧痛,“别……睁眼!”
他一边承受着疯狂的螫咬,一边艰难地、摸索着伸向自己腰间那个破旧的帆布包。手指因为剧痛而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掏出了一把……新鲜的、带着露水的深紫色草叶——正是之前给她疗伤的那种!
他看都没看,直接塞进嘴里,发狠地咀嚼起来!浓烈的草木清苦味瞬间压过了甜腥的毒血气息。他咀嚼的动作异常凶狠,腮帮子剧烈鼓动,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嚼碎吞下!
几秒钟后,他吐出嚼碎的紫色草糊。那糊状物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散发着更加刺鼻的草木气息。然后,在凌薇惊愕的目光中,他沾满紫色药糊和唾液的手指,颤抖着,却无比精准地,朝着自己后颈——那被金属蜂疯狂叮咬、已经肿起数个紫黑色大包、甚至渗出蓝黑色毒血的部位——狠狠地涂抹上去!
“嗤——!”
仿佛冷水滴入滚油!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焦糊和草木清香的怪异气味猛地爆发出来!顾屿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嘶吼!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角、脖颈滚落,瞬间浸透了衣领!
凌薇被他身体的剧烈反应带着向上颠了一下,脸颊蹭到他滚烫汗湿的颈窝。那浓烈的痛苦气息和决绝的自救方式,让她浑身冰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蜂群依旧在疯狂攻击,但顾屿涂抹了药糊的后颈,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毒蜂似乎忌惮那浓烈的气味,攻击的势头竟然微微一顿!
顾屿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将手里剩下的紫色药糊,胡乱地抹向凌薇裸露的手臂——那里也被几只毒蜂光顾,留下了几个迅速红肿起来的毒包!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剧痛、冰凉和强烈刺激的感觉瞬间从伤口处炸开!凌薇痛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清凉感开始中和那灼烧般的痛苦。
顾屿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沉重的身体再次压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痛苦嘶鸣。他依旧死死地将凌薇护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毒蜂余下的、依旧疯狂的攻击。
凌薇蜷缩在他滚烫而痛苦的怀抱里,脸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着那如同破鼓般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的痉挛。泪水混合着汗水、泥污和药糊的怪异气息,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这片被诅咒的禁地,在金属杀人蜂的死亡风暴中,他如同沉默的磐石,用血肉之躯为她撑起了一方染血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