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那高大身影才啐了一口,拎起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和其他几个同伙汇合,迅速朝着远离村庄方向的密林深处仓皇逃窜!身影很快融入浓重的黑暗,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从第一声巨响到暴徒消失,不过短短几分钟!
凌薇浑身冰凉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浸透了内衫。窗外,只剩下被彻底蹂躏过的田地。篱笆被撞倒,珍贵的紫色秧苗被拔走或践踏在泥里,刚播种的苗床一片狼藉,翻起的泥土混合着被踩烂的嫩芽,在夜色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死寂重新笼罩。只有夜风吹过被毁田地的呜咽声,像低低的哭泣。
凌薇猛地转头,看向大厅通往内室的那扇门!
顾屿呢?!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他为什么没出现?!
一股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难道……他出事了?
就在她心念电转,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冲进去查看时——
“咯吱……”
那扇通往内室的、沉重的老旧木门,被缓缓推开了。
顾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像凌薇想象的那样愤怒咆哮或者惊慌失措。他依旧穿着那身布衫,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昏黄的马灯光线下,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
但他的眼神。
那不再是平静无波,不再是深邃难懂,也不是昨晚疗伤时的专注。
而是一种……凌薇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极致、仿佛凝固了万年寒冰的……死寂。
那死寂之下,是即将喷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岩浆!
他的目光,没有看凌薇,而是穿透破败的窗棂,直直地投向窗外那片被彻底摧毁、如同被野兽践踏过的田地。尤其是那被拔走紫色秧苗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泥坑。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沉重地走到窗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凌薇紧绷的神经上。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沾着泥污的窗台。指尖停留在窗棂上,那里似乎溅上了一小点……在昏黄光线下隐隐发紫的……泥土?
顾屿捻起那一点微小的紫色泥土碎屑,凑到眼前。他低着头,额前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度。
凌薇甚至能听到他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的、轻微的“咔吧”声。
他没有咆哮,没有质问。
只是用一种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低低地、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呢喃,问了一句:
“谁……干的?”
那声音里的寒意,让凌薇瞬间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