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一深知自己弱，一旦遇到无法处理的事情肯定要找家长。当天晚上立刻汇报告知“家长”自己在学校遭遇的离奇事件。

景升听完前因后果，视线终于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代码身上挪开，投掷到自己家老幺脸上。

李岁一的脸还带着迷茫和害怕，说到底他的年纪还算是刚出社会没多久的愚蠢大学生。

“这件事，我会告诉队长，”景升推推鼻梁滑下的眼镜，“不过你身上倒是有点奇怪。”

景升仔细打量李岁一，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具体的景升说不上来。

姑且当作李岁一是遇到祟种的把戏，接触过祟种因而身上有古怪处理。自家的老幺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令人头疼，楼斯玥属于别的次元头疼。

“你自己小心点，说调查就去调查，别干别的事。”景升说的模棱两可，期待着李岁一有自我分寸。

这话传入李岁一的耳朵，大脑对话术经过处理后变成甲方的抽象要求。

你自己把握把握，就要这种，不要那种，你为什么要做那种，那种就是这种的范围，你怎么不开窍？于是老幺只能带着抽象要求，搞了一坨大的。

李岁一一直找机会归还乐思青香囊，可惜上课他没胆说悄悄话，下课乐思青立刻和自己的朋友去上厕所或者打水，上课敲铃才回来，半点机会不留给李岁一展示。

三番五次没能拦住乐思青的李岁一，默默计划放学一定要截住乐思青。

然而放学对方却被另一个截住，李岁一的计划宣告破产。

“乐思青，跟我过来！”马衡远得意洋洋地拦住乐思青。

被拦住的女生面上因和朋友小鱼交汇而露出的笑容瞬间消失，神情冷淡地回望马衡远充满恶意的双眼。

“思青，别去。”小鱼紧抓乐思青的胳膊。

马衡远眼神瞟过去，上下打量起开口的女生。

乐思青迈步一跨，挡住马衡远的视线，“出去。”

小鱼攥的死紧，却还是让乐思青脱离了，她心脏顿时空落落的，仿佛曾经她也试过死死拽住一样东西，可那东西最终还是没能握住，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马衡远鼻嗤一声，大摇大摆走出去，他不怕乐思青跑掉，一个乐思青跑了，还有无数个替代品。乐思青的性子早被拿捏，她可是“心甘情愿”帮那些替代品出头的，怨不得他们。

马衡远熟门熟路把乐思青带到体育馆背面，这里是监控死角，也是他们的乐园。而这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早早等待着。

“蒋少，人我带来了。”马衡远谄媚地朝正坐在人群中央的男生说道。

蒋正明慢条斯理地合上自己做的练习题，看向马衡远背后的女生。

“听说，你最近很不乖？”蒋正明接过身旁男生递过来的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说。

蒋正明有洁癖，喜欢做完一件事情之后拿东西擦手。乐思青没回答，心里恶心着蒋正明的派头。

没得到回复的蒋正明并不生气，笑着继续说，“我说了很多次，像你们这些差生，就应该好好听从我们好学生的话，才会有好的未来，好的出路。”

他慢慢站起来，走向乐思青，“你的反抗，只会让老师寒心，让家长痛苦。”

“你是好学生？”乐思青讽刺地说。说完下一秒，她就挨了一个耳光。

“嘘，坏学生不要反驳，大家会不高兴的。”蒋正明打完人依然笑容满面。

“你的母亲最近在学插花吧？”蒋正明突然讲起别的话题。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并不理会乐思青眼里的怒火。

“上次好像谁的母亲也在学插花，不过可惜，她最后只能插在她儿子的坟前。”蒋正明的笑容在乐思青眼里是扭曲的可怖。

“你会乖乖的对不对？”蒋正明不等乐思青的回复，径直离开。

回复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需要，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需要额外说的吗？

上一个不听劝的“坏学生”已经被处理了，剩下的都会是“好学生”。

几个人的离去，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体育馆背面狭小的空间是他们的集聚地，是他们猖狂的乐园，是他们哀求痛苦避之不及的地方。

“你没事吧？”李岁一悄然接近乐思青。他一开始就偷偷跟上马衡远和乐思青二人，其他目睹过程的人都不敢多说什么，马不停蹄跑了。

李岁一只好一个人默默跟踪，打算在乐思青有危险的时候出手。尽管他是菜鸡，但他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成年菜鸡，怎么可能打不过几个高中生。

在乐思青被扇耳光的时候，他就想冲出来，踹死那几个混蛋。但不知怎的，他的脚步硬是挪不出一寸，直到那几个混账东西离开后，他才能出来。

乐思青面无表情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李岁一，“你都听到了？”

“额嗯，对不起，我其实想早点出来的，只是……”李岁一不知道怎么解释。

索性乐思青没打算听，理由她也知道，“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李岁一挠头，“我只是想把香囊还给你。”说着从书包掏出放置已久的香囊。

乐思青见状愣住，“这不是我的，但我知道是谁，我帮你还回去。”

李岁一不管是谁的，能还就行，倒是没想到不是乐思青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