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才人善歌舞,长得也好看,皇帝就想让她上来表演,展示展示他是如何教得这后宫佳人的。
这支舞令人匪夷所思,每一个动作都像动物求偶,她表情妩媚,动作妖娆。
眼看宁才人接下来的动作是褪衣,宁家人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大骂皇帝荒淫无道,众侍卫拔刀而起,一时间针锋相对,宁才人不知该接着跳还是停下来。
皇帝这死要面子的人,一点也忍不了,他呵斥道,“斩首!”
侍卫出刀,先是斩了宁主母。
皇帝气焰熏天,瞪眼说道,“如何,跳还是不跳?不跳接着斩!”
宁侍郎早对皇帝恨之入骨,如今当着众人面斩了他发妻,更是怒发冲冠。
气氛一时紧张又沉寂,没人敢帮他们说话,德嫔赶忙喂皇帝吃了颗葡萄,给他顺顺气,她道,“今日大喜日子,皇上不该动气。”
陈弦捏紧了筷箸,面上很是不满。
商藤也站起来打圆场,“父皇何必恼他们,不过是些少见多怪的人罢了。”
她看向那群侍卫,骂道,“还不带下去,留在这儿脏父皇的眼!”
侍卫连忙点头,拖拽着人下去。
皇帝看着身边美人体贴又温柔,自己这女儿给台阶让他们下,气消了不少,他也不想绕了今晚兴致,便开怀笑道,“罢了罢了,都给朕下去。”
宁家几口人被拖拽着出去,表演换了几名乐师上来弹奏,宴会又开始载歌载舞,欢笑闲谈。
商藤嘱托陈弦几句,让她明晚在宫门等她,到时一起出去,说完便趁机溜出来。
出来时刚好碰上宁家,宁侍郎一看见她就指着骂道,“你这丫头,简直和那庸帝如出一辙!”
宁才人穿得少,冻得搓了搓肩,她发红的手拽了拽宁侍郎,“爹,赶紧出宫吧,待会皇上又怪罪下来了。”
宁侍郎泄了气,命下人抬着宁主母的尸首走,一边走还一边骂皇帝。
宁才人见宁侍郎走远后跪下来,她道,“今日多谢公主了,若是没有您,臣妾现在还在殿里边,家父他出言不逊,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商藤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在宁才人身上,她只字没提宁侍郎,“回去吧,父皇那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他高兴了便不会再来处置你们。”
宁才人捏了捏那暖和绒边,抽泣了一会,“公主不怪姐姐干的那些事吗?”
闹鬼一事,宁才人是知道的,包括给宁婳定罪那天,她也在场,她知道她那姐姐是因为公主的求情才免于死罪。
又有什么理由救她们呢?
因为她讨厌这位皇帝两面三刀,唯唯诺诺,讨厌这位皇帝无耻地羞辱他人。
她本来不在乎这里任何人的命,只在意自己的任务,可当她看到这些人的身不由己,又软了心。
商藤面上装得冷淡,她哼声道,“因为父皇他暴虐肆意,本公主看不惯他。”
宁才人苦笑,“臣妾明白了。”
商藤感觉自己在给恶毒形象洗白,于是她又道,“不要痴心妄想本公主会善待天下黎民的,不过是看你们可怜罢了!快回去吧,本公主不屑与你多说。”
商藤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宁才人看着她的背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才慢慢站起来,身边宫女搀着她。
宁才人展开笑颜,她笑起来很美很温柔,带着些许泪的脸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
在她眼里,商藤闪闪发光,犹如救世主,嘴上说着不屑,但一举一动都带给了她温暖。
*
商藤没走多远,就遇上斜倚在月洞门边上的魏郢,魏郢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魏郢方才在旁边观看了整个过程,伸出小臂,不紧不慢说道,“公主这是心怀天下,想要国泰民安?”
商藤一只手搭上他,“不过是看不惯父皇的行为,何来这些说法?”
魏郢坚持自己的观点,“公主想要国泰民安,不能只靠恩情。”
商藤:“?”
魏郢:“下次架把刀在脖子上,她们会更听你的话。”
你好恶毒。
商藤知道这太监就最喜欢跟所有人反着干,于是换了个话题,她转了个语调,撒娇说道,“督主和藤儿在一起还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藤儿给督主做的红糖糕还没给督主呢,咱们现在回阁好不好?”
魏郢嘴上应了,心里却想着倘若哪天这公主非要太平盛世,那就把她囚起来,看不见不就不知道外边到底怎么样了。
囚起来的确不错,再没有人能欺负她,也没有人能看到她,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仅供他一人观赏。
“督主?督主?您有没有听藤儿讲话?藤儿说今晚想在阁里留夜。”商藤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才恍然回神。
魏郢将自己的氅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咱家说过了,公主想留就留,下次不要把自己的斗篷给别人。”
商藤笑得灿烂,脸上一个酒窝浮现,“知道啦。”
算了,还是不要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