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有病,更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个神经病,害怕本来还愿意搭理他的人都做鸟雀散。
所以我每次都装作没有听声音的话,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我拿着药膏准备涂抹的时候,小姐却突然一脚把我踢开。
说了一句:“脏。”
我本应该把这句话当作辱骂,睡一觉抛之脑后。
可是我对情绪很敏感,能够感受到小姐真的就是单纯在抱怨我身上的泥土和草汁,没有任何恶意。
我低头看看手掌和衣服,上面都是先前被母亲推到地上沾到的泥土和草汁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下一次不能再被人推到了,小姐怕脏,得小心些不要把手弄脏了。
可是,下次还能见到小姐吗?或者说小姐还会愿意见到我吗?
大多少爷小姐们都把我当成一次性使用的物件,我或许不该奢望小姐能愿意再次见到我。
我退了出去。
苏三上楼看了一眼大门,带着我下楼。
楼下的宴会依旧继续。
两人沿着小径一直走,苏三在前面,我在后面,专心低头走路。
一路无话,苏三公事公办送我到小楼,留下一个背影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目送背影,这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谁知道苏三却突然停住了,转身对我说,因为小姐喜欢我,所以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了。
苏三是陪着小姐从小到大的,整个苏家都知道她只需要听小姐和苏家家主的,这样的人实在没必要亲自送自己,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谎。
可是...
我自认为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就像是货架上价格便宜包装简陋的临期便当,有不少人会看在性价比不错的份上买来尝尝,却在发现不和胃口之后随意抛弃。
喜欢?喜欢是什么?
我不知道。
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我,有人喜欢我,愿意出高价买走自己,并且愿意在日后愿意花时间经常擦拭与赏玩。
‘肖宇是小姐的人’,所以喜欢就是拥有与被拥有吗?
我喜欢被拥有。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对着两份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整夜没合眼。
后来,第二天...
然后第二天怎么样了来着?
太阳暖洋洋的,肖宇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年纪大了,想些事情总是觉得格外耗费精力。
楼上苏白推开窗户,披散着头发往下瞧,喊肖宇:“想吃鸡蛋布丁。”
年纪大了,苏白喜欢上松软的布丁,不费牙齿。
肖宇应了一声,站起来去了厨房。
苏白又喊了一声说要吃两个,关了窗户。
只剩下满院子氤氲的花香和薄荷香气,和摇摇晃晃的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