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些许的信心,让之前的她一次次先拿起手机,催他回家。可是,家庭的事,真的分大小吗?如果分的话,一个人对待大事小事的态度真的会有不同吗?
忍耐加上很多的疑问和不明的想法,让她窒息。
诸葛玘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空气不是凝固的。走到腿脚发软,坐回椅子上。她仰着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捏着椅子把手的手,泛白了。
然而,尽管她那么努力地控制,还是没能阻止眼泪流下来。
她又一次崩溃了,崩溃在深夜里。
但是她的崩溃早已没有了歇斯底里。次数多了,她早已学会一边崩溃,一边慢慢调整。毕竟她还算是个聪明的人。
诸葛玘哭着笑了,又笑着哭。
诸葛玘走到书房的飘窗边,她在的楼层很高。
楼下是立交桥,交错纵横,上面还有零星车辆在穿行,显得有些孤单,正如现在的她一样。在这个城市里,她那么渺小。小到多一个她少一个她不会有什么不同。
也不是没想过可以一了百了的“捷径”。
真的“走捷径”的话,孩子们怎么办?诸葛楠怎么办?这么多员工怎么办?况且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她会有这么多的放不下,会有遗憾。这个世界没有了她,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所以这个“捷径”,她终究是不会走的。
如果最坏的想法,不能接受,那么管住自己想给韩莫骊发微信威胁他回家的冲动,就显得简单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
她放任自己在疯狂的情绪中,疯狂地流泪,又在疯狂地流泪中,疯狂地暗示自己坚强。
破碎又重建,重建再破碎,在这种急剧的心理斗争中,她感觉到自己快被撕裂。
这种被撕裂的感觉,是多么令人熟悉。
有多少次,短的几分钟,长的十几分钟,在被撕裂之前,她就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给韩莫骊发微信,催他回家。
最神奇的是,每一次当韩莫骊有了回应,这种撕裂感就会瞬间消失。
她曾经多少次,屈服于这种瞬间的解脱。可是这一次,她一直忍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流着泪看着手机里跳动又跳动的时间,她又进步了。她允许自己哭,但不允许自己不成长。
这一次,她忍耐的时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她还可以坚持。在坚持中回忆每一次似曾相识的忍耐。一想到他一身烟味酒味被催回来的时候,她就极度不适。是生理反应上的不适,她根本不想靠近这样回家的他。
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呢?她想要他回家,好像并不是因为关心或者真的担心什么,只是像在争夺着什么或者在保持着什么习惯。而在这种争夺和保持中,她给了自己一个绝不能输的定位。
如今想来,她好像为了赢,一直在用自己的精神在和韩莫骊拉锯。从来没有好好感受过自己,从来也没想过,赢了之后呢,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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