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宽宏大量,”烛华再接再厉,“只是楼坱似乎很想与殿下道歉呢。”
“嗯?”徐醒总算抬起头。
一旁的琼枝见状立马附和道:“是呀,这会儿他正在外面候着呢。”
徐醒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心中不烦了、身上不热了,就连面前这日日都喝的花茶也变得更好喝了。
“好吧,既然他诚心悔过,那就让他进来吧。”
见殿下松了口,烛华向琼枝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退下去。
正如琼枝所说,楼坱此刻正在殿外。几日来,他心乱如麻。一面是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一面是公主故意冷落,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找不到。
因此他只能站在这里,等候着刀子落到他脖子上的那一刻。
“楼坱?楼坱!”
几声急促的呼唤让楼坱回过神,烛华和琼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进去以后务必好好道歉,听见没有?”
进去?进哪里去?楼坱一时间有点发懵。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他骤然回神,下一秒便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殿下要见他,可是见到殿下该说什么?
来不及多想,在烛华琼枝二人满是鼓励与期盼的目光中,楼坱硬着头皮推开殿门。
公主倚在上座。
她的目光落下来,楼坱的大脑瞬间就空白了。门在楼坱身后慢慢关上。二人四目相对,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殿下。”
“说吧。”
二人同时开口。
徐醒眼神闪避开来。她清了清嗓子:“想见本宫直说便是了,何必找烛华当说客。”
我什么时候……总算明白方才烛华究竟是什么意思,楼坱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果断的,他双膝跪地。
这画面怎么有些熟悉。
“不是,你……”
“那日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责罚。”
又一次几乎同时的,徐醒下意识起身阻拦,而楼坱向她磕了一个头。
她看着楼坱,觉得有些好笑:“那你想让本宫怎么罚你?”
楼坱伏在地上,声音微哑:“按照宫规,打三十大板,逐出宫去。”
“你对自己倒一点也不手软。”徐醒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这些天她这样纠结,并不是为了打他一顿然后扔出去的:“罢了,你起来吧。”
楼坱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有起身,而是抬起头望着徐醒。
“楼坱,”徐醒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楼坱身边,垂头看他:“本宫知道你一直在查你师父的事。但此案乃陛下亲自督办,大理寺也早有定论。”
“可——”
“可你不信。”徐醒打断他的话:“你不信大理寺、不信楼珂会死于区区山匪之手。你想知道真相,这当然可以。毕竟本宫也很想知道你所认为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楼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但本宫帮你也是有条件的。”
在楼坱的注视下,徐醒提起裙摆,就这样在他面前席地而坐。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你以近身侍卫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如此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去查你想要知道的事。但若一年后你还没有查清真相……”徐醒顿了顿,表情严肃:“你会被扔去南疆服一辈子徭役,直至身死。”
楼坱没有半点犹豫地点了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师父更重要了。就算死,他也要对得起师父。
“先别急着答应。你要知道,做我的近身侍卫不是那么容易的。”徐醒却摇了摇头:“你若不忠,下场便是死。”
这有何难?楼坱正想应下,却见徐醒神色认真地继续说:“意思是,哪怕未来不是再是我的侍卫了,也必须忠于我。楼坱,你好好想想自己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吗?
公主的意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但答应,此生不能再侍二主。
“我……属下答应您。”
那又如何。如果真能查明师父的死因,一辈子做她的侍卫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