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扇白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递了过来:“在下自然是来兑现承诺的。”
“承诺?”陆血言疑惑地接过瓷瓶,触手冰凉。
“关于你的剑。”宁扇白目光扫过她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的木剑,“此药名为蕴灵散,或许能对你那柄灵性有损的木剑有所帮助。”
陆血言心中猛地一跳,握紧了瓷瓶,他果然能察觉到剑的异常吗?经历了醉花楼一劫,她此刻警惕心极高,盯着宁扇白:“宁公子此言何意?你能看到什么?”
宁扇白轻摇折扇,神色坦然:“在下只是略通符法,对灵力波动感知敏锐些罢了。我能感觉姑娘这木剑颇为不凡,内蕴灵光却晦暗不明,似有损伤。既是朋友,总该尽点心意。这蕴灵散对滋养器物灵性或有奇效,姑娘不妨一试。当然,是否有效,在下也不敢保证。”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看起来倒是毫无破绽。
陆血言仔细审视着他的表情,确实看不出作伪的痕迹。回想这一路,无论是修真者还是普通人,确实无人能直接看出剑灵水东流的存在。或许他说的只是感知到剑本身的灵力异常,想到这里,她紧绷的心弦稍松,握紧了药瓶,低声道:“多谢宁公子。”
宁扇白微微颔首:“姑娘客气了。夜已深,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他转身欲走。
“宁公子请留步。”陆血言忽然叫住他。
宁扇白脚步一顿,侧身看来:“陆姑娘还有事?”
陆血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关于宝儿小姐的。她似乎对即将认亲之事心怀忐忑。宁公子既是接她回府的人,或许可以多与她谈谈,开解一二,让她能安心认祖归宗。”
宁扇白手中的玉骨折扇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圈,沉吟片刻,点头道:“陆姑娘有心了。此事在下会留意,多谢姑娘提醒。”
他再次颔首,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陆血言推门进屋,反手关上门。她走到桌边,拿起枕边的红绸木剑。借着烛光,她心头猛地一沉,那原本鲜艳如血的红绸,此刻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她不再犹豫,小心地拔开瓷瓶的塞子,里面是闪烁着细微金芒的莹白粉末。她屏住呼吸,将少许粉末均匀地洒在缠绕剑柄的红色绸带上。
粉末甫一接触红绸,便如同被吸吮般迅速渗透进去,消失不见。紧接着,那原本黯淡的红绸表面,竟隐隐流转过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润光泽,在烛光下如同细碎的星辰。
陆血言很惊讶,难道真的有效?她急忙将木剑捧到眼前,贴近剑身,急切地呼唤:“水东流?水东流!你能听到吗?”
木剑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毫无反应,仿佛只是沉睡得更沉了些。陆血言有些失望,但指尖拂过那似乎不再那么黯淡的红绸,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
“看来没那么快……”她喃喃自语,将木剑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连日的身心俱疲再次袭来,她也顾不得许多,再度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天光早已大亮。明亮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穿过窗棂,洒在陆血言脸上,暖洋洋的。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想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就在这时,一种被注视的感觉猛地攫住了她,似乎有什么人也在房间中。
她睡意全消,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朝床边看去,整个人瞬间僵住。
床边逆光而立的,赫然是一个半透明的、带着熟悉嘲弄笑容的身影。
水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