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没传来新简讯,林青眠将那条信息看了又看。发送时间是雪崩那天。
更具体一点,时间大概是林青眠昏迷后。
既然要走,为什么不干脆断了联系,哪怕像9年前一样突然消失,也好过让他收到那则信息。
有预兆的告别,是否更刻骨铭心?
思绪间,林青眠想起了那个盒子!
对!盒子。林青眠拍了拍脑袋,这两天脑子混乱不清,竟然把这个东西忘了。
盒子不大,抱着也不重。林青眠找到后小心地将它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头戴式设备,以及一张联系方式。
“赵岱。”林青眠虽疑惑不已,但还是立刻拨打出名片上的电话。
“喂,你好。”
“我是林青眠,我的朋友留下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他叫池南昼,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青眠你好,阿池是我朋友,方便有时间见一面吗?”
林青眠最后一天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吴文康舍不得他离开,分别时抱了他许久,对他说下次一定要再来。而林青眠匆匆来,匆匆去。前后落脚不过三日,心境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快和赵岱约了三天后在咖啡厅见面。
林青眠坐了已有一会儿,从赵岱的角度望去,林青眠正盯着咖啡表面的拉花失神。
“青眠,你好啊。让你久等了。”
一只修长的手兀地出现在眼前,沿着手臂向上看去,来人丰神俊朗,十分得体地出现在眼前。
林青眠赶紧起身,握住对方的手:“你好,我也到不久。”
两人入座,赵岱先点了杯冰美式,随后很贴心地叫来服务员换掉林青眠冷掉的那杯卡布奇诺。
“赵先生,池南昼他…身体好吗?我联系不上他。”
林青眠言语平静,但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落寞。
“阿池回瑞士了,他…”赵岱神情怪异,欲言又止。但很快他温柔的解释道:“他很好,别担心。他的公司最近研发的产品在准备发布上市阶段。忙得昏天黑地的。”
“是这个?”林青眠拿出那台头戴式设备,身体不由得紧绷“既然他留给我,说明这个东西对我有用,通过名片让我联系到你,是想让你帮助我使用?”
“阿池的本意的确如此。”
“他有换新的联系方式?我联系不上他,我需要和他见面,赵先生你能帮忙吗?”
赵岱一时没答话,似乎在酝酿更合适的措辞。
林青眠看着赵岱思索的神情,在那片刻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池南昼不想见他。
他回瑞士了,也发了表示诀别的信息,所以是池南昼要结束掉他们之间的联系。
趁自己还能维持好情绪,林青眠不死心地继续开口问着:“他提到我有说什么吗?”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一定要我传达给你。除此之外,希望你配合我使用这款设备。”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林青眠微微仰着头呢喃着这句话。他眼角噙着泪水,随后微微抿着嘴。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流过多少泪,或许是他太脆弱太感性。
他只有通过流泪宣泄情绪。而那所有能够将他堪堪击碎的事情都会随着眼泪一同流走。
吃饭,睡觉。最简单的祝福,送给最简单的人。
林青眠这个人简单如线,如果没有人与他相交,那么他只会沿着那条笔直的线孤独的走下去。
可是偏偏有很多人挤进他的生活,与他产生相交点。可也只有那一瞬。相交过后彼此又回到各自的轨迹。
“能麻烦你帮我带句话给他吗?”
“请说。”
“我会如他所愿。也请他开始忘记我,我将不在这里生活了。”
赵岱心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试探的问着:“你最近要搬家?去哪呢?我帮你吧。”
“打算回老家,就这几天,我没什么要搬走的,我自己够了。关于这个设备,是治疗抑郁症的吗?但我有定期去医院看病吃药,就不劳您费心,帮我还给池南昼吧。”林青眠站起身来,他口气此刻却轻松,像是心里落下托举已久的石头。
林青眠走得决绝,几乎是话音未落就迈开步伐,留给赵岱一个清瘦的背影。
赵岱沉默地坐了会儿,随后拨出电话。
“他状态非常不好。”
一阵忙音,对方显然已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