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昭的指导下,景珩的剑法进步神速,当她安心在碎月殿里练剑时,上京出了一件大事。
昨天夜里,一封密信悄悄落在了君上案头,由此掀起了千层浪。
在离京万里的边疆之地,奉皇命戍边,无召不得进京的林家却有人潜逃回京,虽说那人既不是将,也不是兵,唯一的身份是林家主君林霜月的幼弟,回京的理由还是为了与三王婧私会这种儿女情长之事。
但擅离职守就是擅离职守,这次回来的是林家小郎跑回来,焉知下次潜逃的不是手握重兵的林家家主呢?
“林家?”祁昭若有所思,想起一事,“我上次在无止馆听见四王婧提了此事。”
景珩听出一点苗头,“难不成是四娘做的?”
“不清楚呢。”祁昭摇头,“我当时只听见她和她的属下说什么林家小郎那边被翠云骗过去了什么的。”
翠云是四娘的亲信宫女,四娘不久前被三娘抢了东西,只怕此事八九不离十,景珩有些惊讶,竟会是四娘。
祁昭正在读剑谱,手里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随口问,“话说为什么作为君上胞妹的四王婧不得她喜欢呢,按理来说亲妹妹的待遇应该更高啊。”
“这里有个不可说的缘故。”景珩放下毛笔,凑到祁昭耳边悄声说,“据说先帝年老时,糊涂了些,明明早立了少君,但就因为母君常年在外征战,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四娘,所以先帝反悔了,打算传位于四娘。”
“啊?”祁昭第一次听说这桩秘辛。
景珩又坐回去,“不过事情最后也没成,不说天地礼法拦着,就凭当年母君手里的几十万兵马,也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战功赫赫的是景嫱,乱世里拳头才是道理,只有先帝一人属意的景媞当然是成不了事的。
很快,这件看似与碎月殿遥不可及的风波就席卷而来。几天后的夜晚,三更时分,祁昭正在小寐,一道黑色的身影轻轻翻进了院墙,行动迅速地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她睁开眼,在高处看到那人身姿矫捷,行动迅速,腰间鼓鼓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很快进了景珩的寝殿,片刻后,她再钻出来时,腰间已经瘪下去。
她探头探脑地走远后,祁昭跳下去,轻轻推开门,她点燃一盏小灯在屋里踱步,四处打量着思索那人究竟放了什么东西进来。
“前辈,是你吗?”屋子深处,景珩瞅着光亮处低声询问。
“是我。”
景珩掀起一角帐子,半个脑袋从后面伸出,声音明显放松下来,“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我听到有脚步声。”
“有个黑衣人放了什么东西进来。”祁昭在屋子里翻翻找找,“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景珩下床,也拿了盏灯跟着她找,烛光一闪时祁昭看见她放下手里的匕首。
“她一进来你就醒了吗?”
“嗯,之前碎月殿也曾有人来夜谈过,我一个人睡时不敢睡沉。”景珩把柜子深处的匣子拿出来,“她好像是在这个地方动手脚——找到了。”
匣子里赫然是一个魇魔娃娃,两人皆是一惊。
魇术是禁书,早被各国明令禁止,祁昭皱了皱眉,这娃娃身上的邪力让她很不舒服,她拔下娃娃身上扎着的针,拎着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看。
癸酉......她在心里算了算,不是景珩的。
景珩嘴唇发白,忽地攥紧了它,轻叹一口气,声音低下去,“是母君的八字。”
两人沉默下去,简单粗陋的陷害,可一旦得手,就是大获全胜,祁昭眼也沉下去,“谁会陷害你呢?”
景珩冷笑一声,“三娘最近的处境说一声水深火热也不为过,她想脱身,还有比拉我下水更简单更有效的法子吗?”
祁昭道:“有人害你,你要反击吗?”
烛火在帝姬双眼里跳动,祁昭从火焰里得出了答案。月光落到窗户上,照出了里面一高一矮两个身形,有初夏的早蝉在鸣叫,屋里的灯直到很久之后才灭。
隔日,宫里来往的士兵多了不少,面色凝滞地在宫道上戒严,有惶恐的小宫女去问,她们也只说宫里丢了要紧东西,君上大怒,要搜查各宫。
祁昭看见其中一队人马目标明确地进了碎月殿,领头的正是陈雾。
“得罪七殿下了。”院子里,陈雾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态度却不容违抗,轻轻一挥手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便四散开。
“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陈将军来我这里。”景珩扫过陈雾腰间挂着的天子令,心知已事发了,她瑟瑟的往后缩,“可是宫中出了刺客?”
“七殿下不必担心。”陈雾对搜宫的缘由避而不谈,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碎月殿上上下下,“臣等也是奉君命行事,搜完便走。”
这些人动作快得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陆续回来了,一人对着陈雾轻轻摇了摇头,“将军,没有。”
陈雾:“都仔细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