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失敬失敬。”陈落笑吟吟的,“那姐姐不如让我们长长见识?”
她那里热热闹闹地吵着,角落里两个人也津津有味地看着,景珩掩住唇角对身侧的鬼说,“那白衣女人我在宫宴上见过,是陈家人。”
“白虎家纹的那个陈家?”
“是。”
祁昭多看了那人两眼,今日上巳节城里晚上有灯会,她想着景珩最近日日练功,正好趁着灯会带她出来散散心。
“前辈。”景珩借着长颈花瓶的遮挡挪过来,拈起一小块糕点递到祁昭嘴边,“这个桃花糕好好吃,你尝尝。”
张嘴含住,清甜可口,祁昭心里的馋虫被勾出,又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酒。
“是!”景珩会意,倒了杯酒递过去,所幸大家的视线都在那个外乡人身上,并没有人注意这里。
“前辈,那个西川人带了个细长的黑包裹。”靠近祁昭的时候,景珩小声说,“看着很是珍视的样子。”
祁昭也看到黑包裹了,被严严实实地包住,密密缠了好几道绳索,她咽下一口清酒,先问了心里莫名在意的一个问题,“西川是哪里?”
“上京一直往西,过了青州就是西川了。”酒壶落下时砸出一声轻响,“现在的西川十三郡就是曾经的蓟国。”
“......蓟国。”祁昭心口骤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痛,这两个字含在舌尖,舌尖仿佛也痛了起来。
“真奇怪。”景珩没注意她的异常,仍认真地分析,“看形状,那黑包裹里分明是把刀,可既不是男人,也不是未满十岁的小孩,何必要随身带刀?”
疼痛蔓延,刚喝下去的酒烧起来,沿着胃密密地传向全身,仿佛一层水膜隔开了她和世界,耳边闷闷的什么也听不清,只剩下蓟国两个字不依不饶地盘旋着。等到祁昭终于找回思绪时,一抬手,却摸到颊边流下的泪。
酒楼里人群熙熙攘攘,等着看她到底拿不拿得出一把好刀,大多数人好整以暇,“西川人,你说话这么狂,一会可别召出把钝刀来,那时才叫贻笑大方呢。”
女人面色沉静下来,只见她右手在空中虚虚划过,一堆淡紫色光点出现又消失,再定睛看时,她手里已赫然握了把锐气逼人的长刀,长刀刀刃流转,光可鉴人,刀锋上好似凝了千年的冰雪一般,分明是在如花春日,众人却觉寒气逼人,一时噤声。
孙小掌柜两眼大睁,不敢置信。
“如何?”
满屋寂静里,陈落最先开口,“姐姐所言果然不虚,此刀堪称上上品,但若要凭这把刀压倒全上京的剑,底气还是不足了些。”
说着,陈落手腕一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学子服宽大的衣袖下就出现一把长剑,她横剑递去,剑身光华流转,“上京陈落,幸会。”
女人凝眸细看,“阁下的剑用神力温养得很好,我甘拜下风。”
陈落脸上的笑就没下来,“今日是姐姐佩刀来上京,所以落了下风,若是我持剑入西川,只怕也是一样的境遇。”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落气质不凡,言语间又十分亲和,女人纵是初入上京心里不畅,此时也无法发作了。
她拱手行礼,“西川莫辞暮。”
“走吧。”祁昭抹了把脸,“天黑了,灯会要开始了。”
景珩将一小块银子放下,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