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笔,她伸手探了探景珩的额头,“没发烧啊。”
景珩才回过神来似的,“没事......我,我体热。”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今日确实是个大太阳,祁昭便不再多问,执笔先写下一个“景”字。手指轻轻动了动,微凉的触感还留在手背上,景珩收敛心神,念出来纸上的字,“景?”
“没错。”祁昭再写,字形清瘦,矫若游龙,黑色的墨在白色的纸上显出行迹,第二个字是“珩”。
“怀瑾握瑜兮,君子如珩。”祁昭捏了捏手腕,好久不写有些手生了,“谁给你起的名字?”
目光落到纸上那句话上,景珩回,“礼部商议出的名字,据说珩字是东都府李相起的。”
东都府是宰相堂,李相是位历经三朝,年已六十的老人。祁昭点点头,看着景珩伸手摸了摸纸上自己的名字。
“今日不学这两个字,写出来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名字长什么样子。”祁昭拿来《千字文》,“我们从简单的学。”
景珩收回手,却问,“这是我的名字,那前辈的名字呢?”
“前辈的名字怎么写?”她抬眼直视祁昭,祁昭愣了一下,很快笑了,“你只叫我前辈就好了,知道我的名字做什么?”
帝姬殿下不依不饶,“我与你相识,又怎能连你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呢?”她朝着桌子的字抬了抬下巴,“况且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不告诉我你的岂不是很不公平。”
祁昭失笑,“人鬼之间,谈何公平。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
“逝者长存于世间本就是逆天而行,名字是有言灵的,我告知你名姓后只怕立刻就要被鬼差锁住押走了。”
“怎会如此?”景珩吓了一跳,“那你千万不要告诉我。”
帝姬一张脸吓得雪白,祁昭想了想,又说,“不过阎王没叮嘱我不能说小字,我字明渊,也算是与你互通名姓了。”
景珩却没叫,先紧紧抓住她的衣袖,紧张地环顾一圈,没有见到鬼差的踪迹,手里的衣摆也没有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明渊。”她在舌尖咂摸这两个字,“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呢?”
“不记得了。”祁昭轻声道,毛笔在手心里倒转,笔杆轻轻在她头上一敲,“没大没小的,我算你半个老师,你怎能直呼我名讳?”
笔杆轻巧,打在头上一点也不疼,景珩却痛呼一声,抬手捂住那处,“前辈,你怎么可以打我,好痛呢。”
“当老师的自然可以管教学生。”祁昭嘴里是这样说,但还是伸出手轻揉,“怎么可能会痛,我没有用力的。”
“......好像确实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