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只有两个简单的素菜，连个酱油色都没有。姜楠已经习惯这样单调的饭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因为饮食问题造成脾胃受损吸收不好，最后被确诊营养不良。
姜楠和陶晓静面对面坐着。陶晓静的不动声色让她心有不安。筷子夹菜的频率明显较平时慢下不少，嘴巴一个劲儿地嚼着大米饭。
倏然，陶晓静开口问：“给钱了吗？给了多少？”
姜楠：“按正常赔付的。有个十万左右。”
关于赔偿款，姜楠一早就计划如实相告。
陶晓静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也没有向儿女伸手要钱的习惯。
姜楠上班这么多年，工资都是自己花，自己存。陶晓静只是会问她钱的去向，偶尔会因为花钱太多嘴上她两句，却从来不会嚷嚷要把钱拿走，当然也没再给过她钱。
这些年除开逢年过节，姜楠会买点东西回家。两人的金钱一直是泾渭分明，仿佛隔着一条无垠的银河，没有任何交集。
谈话间，陶晓静从头到尾面色平静，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淡定的神态出人意料，“嗯。李川枫知道了吗？”
姜楠心一紧，紧张地咬着嘴上的死皮，交代道：“我和他分手了。”
陶晓静抬起眼皮，盯看姜楠的眼睛，严肃地问：“因为你失业？”
姜楠简短地回答：“不是。”
陶晓静：“那是因为什么？”
姜楠：“他和别的女人开房被我发现了。”
陶晓静听完后依旧没露出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接着问：“什么时候？”
姜楠也不知是不是被陶晓静传染了，之前紧张的情绪逐渐趋于平静，淡漠地说：“就前天。”
陶晓静：“他没道歉挽留？”
姜楠一时间脑子当机，无法理解陶晓静的脑回路。
道歉挽留有用？
难不成道歉挽留就能让犯过的错误一笔勾销？
姜楠没有选择和陶晓静抬杠，“我没理过他了。”
陶晓静直视姜楠的眼睛：“所以是想好了？”
姜楠：“嗯。”
陶晓静又补了一句：“不后悔？”
姜楠点头：“不后悔。”
陶晓静思索片刻：“行！”
行？回答再次令人费解。
姜楠意外陶晓静这般快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要知道不久前，陶晓静还催她结婚的事宜，甚至就在刚刚还在试探她的态度。姜楠有些拿不准陶晓静的想法。
回来前她已经做好被批评教育的准备，可现在与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饭后，陶晓静没多说什么，收拾完食物残渣，下达逐客令：“没什么事，你也早点回去吧！休息几天也该重新找工作了。”
姜楠不禁佩服陶晓静的理性，甚至可以说是凉薄。
她有时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陶晓静的处事态度，可有时自己当断就断的为人处事又像极对方。
回家的路上，姜楠望着窗外放空自己。包里的手机一阵阵的震动，强行拉回她的思绪。
阳光透过车窗直射在手机屏幕。屏幕反光很难看清。姜楠一手遮挡着手机上方，一手抬起屏幕面部解锁。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来电显示：臭小鬼。
哎，讨债鬼又来了。
姜楠按下接通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姜北的声音先一步通过电话穿透耳膜，用着楚楚可怜的声音苦苦哀求：“老姐，江湖救急。”
果然没有好事。
姜楠翻个白眼，无语道：“你又怎么了？”
姜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要脸地回答：“我们新来的班主任让我请家长。”
姜楠头皮发麻，又请家长。从小到大姜楠就没被老师找过家长，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姜北读书十二年，被请家长的次数早已数不过来。
作为唯一的姐姐，自然成为弟弟口中的大家长，名副其实的挡箭牌。
姜北等待半天，没等到姜楠回应，心里恐慌：“姐，你不能见死不救。要是连你都不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我妈会杀了我的。”
姜楠冷哼：“死了最好。”
死了就没人给她惹麻烦，也省得她隔三差五到学校低三下四地给老师赔礼道歉。
姜北一听姜楠不为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救苦救难的漂亮姐姐了。”
姜楠听姜北的形容听得头皮发麻，“打住。少来这一套。”
姜北装可怜地哭诉：“这次我真的只有你了。”
姜楠已经习惯了姜北的鬼话连篇：“说吧！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有转机。
姜北一改说话的腔调，神经兮兮地说：“电话里不方便说。你来我再告诉你。”
姜楠不惯着姜北：“不说不去。”
姜北叹口气，老实交代：“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抓了。”
姜楠倒吸口气，她已经数不过来这是第几次了，“新班主任刚来，你就不好好听课，违反课堂纪律。人家能不找家长嘛！”
声音大到引来整个车厢乘客的目光。
姜北自诩冤枉：“这不是他太帅了，我忍不住想拍照片吗？”
姜楠气不打一出来：“你还有理由了？再说你一个大小伙子对着一个男人拍照片，你闲着了。”
姜北不服气，嘴硬道：“爱美之心不分男女。你要是不信你就亲自来看看嘛！我们学校最帅的老师，不帅我倒立吃屎。”
姜楠明知道这是姜北的激将法，偏偏她又吃这一套，心里开始好奇新班主任能帅到什么程度。要知道李川枫的长相已经算是上等，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轻而易举被人拿下。
姜北不给姜楠拒绝的机会，先下手为强，说：“姐，明天下午两点，高二英语老师办公室，一定要来啊！”
姜楠：“哎？”
“嘟嘟...”论挂断电话的速度，姜北绝对是数一数二。
姜楠看着手机屏幕恢复正常页面，无奈一笑，摊上这么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弟弟也是她的命。
姜北又发来一条消息：【老姐，真的是大帅哥哦！禁欲系中的天花板，不看你后悔终生！】
姜楠本还犹豫。
下一秒就被姜北新发来的信息激到了：【比李川枫帅一万倍。】
靠！被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