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啦,同志们。”王强和女生提着一袋水放在了地上,“地上有水啊,先到先得,抢完了可就没了。”
站在梯子上的男生懒得下来,把卡片在上面挂好后才喊道,“王强,给我来一瓶。”
王强坐在台阶上猛灌了一口后,才往上瞪了一眼,“懒不死你。” 然后从袋子里拿了一瓶就丢了上去。
上面的男生刚接过往手里一看,就粗着嗓子喊道,“什么鬼?还买牛奶,生怕渴不死我?扔瓶矿泉水上来!”
王强把腿劈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爱喝不喝,谁叫你刚刚不自己下来抢,不喝就赶紧的滚去做事。”
此时谭思语走了过来,往地上瞧了一眼,问道,“还有吗?”
“有,有有。”王强赶紧把腿收回来,在空荡荡的袋子里翻了下,拿出两瓶递到谭思语面前,“还剩两瓶牛奶了,要吗?”
“可以。”谭思语从他手里接过,然后往四周看了看问道:“你看见白维舟了吗?”
王强连忙指了指长廊的另一端说道:“应该是在那边,刚刚他才叫人过来送东西。”
谭思语点点头抬脚就往那个方向走去,都快要走到头,才看见白维舟站在梯子上挂着东西,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身姿利落挺拔,长袖被挽到手肘处,漏出一截白皙光洁的手臂,却与女生的白嫩不同,举起时仿佛能看到淡青色血脉在皮肤下有力地跳动着,在人群中极其显眼。
而梯子下方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似乎是为了干活方便,头发被虚虚拢起,像朵棉花糖堆在颈间。她双手小心地扶着梯子,仰起小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等白维舟一伸手女孩心领神会,立马把东西又递了上去,一来一回不过几分钟,两人就挂好了。
谭思语看着白维舟下来和女生笑着说了几句话,就收拾好梯子准备坐下。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而莳夏听了白维舟的话正准备拿出另一袋的卡片数一数,就发现谭思语拿着两瓶香蕉奶走了过来。
她正觉得有些口渴,不争气地舔了舔嘴唇,像只小奶猫,眼神紧随着越来越近的奶。
然而谭思语目不斜视地直接略过她,走向身后的白维舟,把奶往他面前一送,“喏,给你。”
“谢谢。”白维舟笑了笑接过奶,然后在廊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看向前面说道,“莳夏,先过来把有多少卡片数一下。”
“哦。”莳夏转过来看了眼白维舟脚旁的袋子,又看到谭思语正往白维舟那边走起,她立马跑去把袋子提起准备走。
“你提着袋子去哪?”白维舟不解。
“哦,我数学不好,找沐小雨帮我数数。”说完也不等白维舟反应就跑了。
这时谭思语坐了下来,拆了另一盒奶喝着,然后望着女生的背影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这是不是上次扣你们班分的那个女生?”
“嗯,她叫莳夏。”
白维舟也收回了目光,慵懒地坐着。
谭思语没再追问,看了眼他手上的牛奶,说道:“不喝吗?”
“等会。”
“你是嫌甜吗?没办法,就只剩两盒这个了。其实喝着还好没那么甜。”她无奈地抱怨着,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天天都要喝盒牛奶吗?那时候班上的女生还说你是奶牛王子。”
白维舟听完也笑了,嘴角上扬,笑得漫不经心,眼睫却懒懒地垂着,牛奶依旧躺在他手心。
谭思语却没再说话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她从小到大看过他很多的笑,听家里长辈说话他会礼貌地弯起嘴角;跟侄子玩时他眉眼舒展,挑着眉少年气十足;上台领奖时又意气风发,眉眼间神采奕奕;和同学说话时又会收敛起锋芒,眼眸中酿着柔和的善意。
所以她知道现在这个笑很合适,是对朋友说起小时候的玩笑做出的合适的反应。
但她还是感到不舒服。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牛奶盒表面的吸管,透明塑料发出细碎的欻欻声,吸管却始终躺在里面。
她甚至想要帮他把塑料撕掉,把吸管拿出来。
“你为什么不喝?”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又固执。
但就像她闺蜜说的,只要对上白维舟的事她没法头脑清醒,经常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又伤了两人的情谊。
“等会,不渴。”白维舟没有不耐烦,还是那个回答。
像他这个人一样,无论再怎么装,内里的高傲自私掩藏不了的。
或许他也没想掩藏。
很好的理由,谭思语却生了气没有再问。她第一次感到这个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人是那么冷漠,冷漠到不容许别人对他的一点窥探,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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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夏提着袋子终于在花坛边找到了沐小雨,把袋子往她那一扔就抱怨道:“半个小时都不回来,你去哪偷懒了。快来帮我数卡片。”
“咳咳……”沐小雨正喝着瓶脉动,差点被砸成大喷壶,“想死啊,没看到我在喝水。”
她盖上盖子,把莳夏拉到身旁坐下,有些贼眉鼠眼的望后面望着,“白维舟呢,他没过来吧。”
莳夏不解,“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干嘛怕成那个样子?”
“你眼瞎,我那哪是怕,我,我是……”沐小雨又有些支吾,满肚子搜刮着她那可怜的词汇量,“我是敬畏,对啦,就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