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的印象中,戈未是个很不喜欢自己母亲的人。
通过胡嫚珊的寥寥数语,游行勾勒出一个简单的游痕弟弟形象。起初,这个人连着亲哥一块讨厌。当年游痕的母亲游夫人其实是梵天父亲梵音的前任,可因为神界某位大人物——阿弥斯的母亲弥月爱上了梵音,并且横刀夺爱。
无非就是前妻带球跑被还爱着他的初恋发现的事。
当梵音认回儿子,引起了现在妻子激烈的反抗。当然梵音并没有再续前缘的心思,现任妻子的弥月发了疯地报复游夫人所在的容城,令当时容城的城主闻风色变。
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吧。
万一就是要斩草除根呢?
思考到这里,游行简直是头皮发麻。
他的心咚咚跳。
戈未过了数秒后无奈道:“难为你喊我叔叔了。”
戈未浅笑,说:“阿行,你必须与容倾分手,带着容决一块回到容城。我不想你们再出任何的事。”
游行感觉很难受,他似乎懂得了某个时刻容倾跟他说的话。
他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为了以后。
游行想戈未虽然陌生,但他不相信。
他无法相信当初对母亲下毒的人会对他好。
那么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其实,很傻叉。
游行大改之前的桀骜不驯,突然温顺,“叔叔,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喊你叔叔,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我小姨说,你曾经对我妈妈下毒,如果不是我爸爸,或许就没有我了。”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戈未在电话那头的眉头皱了又皱,过了良久,他用沉顿而且感慨的语气说:“因为你母亲向我证明了什么是真心。我曾经在洛城饱含歧视。你父亲是长子,而我只是次子,并且我如你一般大时,将我的亲生哥哥视作仇敌。是你父亲舍身救我,当我受伤,周边的朋友都离我远去,我甚至听信阿弥斯的谎言,认为你母亲是假惺惺,甚至于给她下毒……我父亲都要处死我,是你妈妈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我没来得及回报他们对我的好,他们就走了。”
“阿行,黄金矿脉的黄金棺是我亲手钉上,我不能不担心,”戈未深深叹气,“与其日蚀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苏醒,不如永远沉睡吧。”
游行捏紧电话。
他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无法无动于衷。
但此刻,强烈的情绪让他左右为难,他选择说:“可容倾是我舍身去救的人,我跟他分手,只会让他孤立无援,你有没有想过,把黄金棺交给我?”
“我是他们的儿子,报复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交给我去做。”游行始终无法冷眼旁观,干脆果断直接地说:“叔叔,你以为你此刻的躲避能够换来安宁吗?这一次是冷冻冰封,下一次会不会让容城所有的人偿命?”
“人心难测。”游行看着自己的手,“我没有义务去拯救世界,我也没有义务去拯救任何人。”
“可我只想保护我所爱的人。”
“叔叔,”游行道:“我谢谢你为我父母做的一切。”
“他们还活着,对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戈未眼睛露出精光,笑:“你想问我打开黄金棺的钥匙?即使你知道黄金矿脉的地址在哪里,也无济于事。”
“你倒是会跟我打亲情牌。”
“阿行,我不可能拿容城跟你开玩笑,我也不可能拿容城城主的性命跟你开玩笑。”
戈未理性十足,“神界尔虞我诈,我可知道不少,容致书能够对他妻子洛佳期的死缄默不言,就证明,容致书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堂堂大天使长,抛妻弃子。容倾是他的亲生儿子,到底是不是天生坏种,你又知道几分?”
“当初你怀孕,他又付出过什么?”戈未耿耿于怀,“当年若不是舒野,我早便带你回自己的家。”
游行耐心只能维持三分钟,他嗤笑,“你别跟我讲这些废话,谁跟你忆往昔?马后炮对着你坟头草去放。等你死了,我给你烧一炷香,买个贵点的纸房子烧了。逢年过节,我去你坟头放老年disco。”
“你死了离间我跟容倾的心。”游行讽刺:“少卖亲情,容决死了都是他罪有应得,我连亲儿子都不放在眼里,你算老几?”
“你有本事解决容城冰冻之事,就不会来到夜莺会会场凑热闹。”
“叼毛就早点去上吊,别把没能力矬逼用报恩来掩饰,”游行憋不住了,“早干什么去了?”
“知道是好人还下毒,你就是嫉妒,”游行火力全开,“难怪你不是容城城主。”
“你——!!”戈未面红耳赤,憋到大叫:“你个没教养的臭小子!反天了你!”
“我去极北深渊你怎么不去接我啊?”游行冷哼:“嫌我麻烦嘛——这是你应得的。”
“你就是嫉妒!!!”
游行:“也是,眼红的哪里比得上心思正经的。”
“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戈未啪的一声拍桌子,“你个,你个,你个——把容倾给我叫过来!”
“好啊!”戈未脸阴得能滴墨水:“我再跟你说话,我就不是你叔叔!”
游行:“?”
“骗你还当真,你来真的啊?”
戈未头昏脑涨,暗骂这王八侄子,猛踩痛jio。
这容倾是怎么能忍的?
他不信,好歹容倾是个根正苗红的天使,虽然人品有待商榷。
不一定是有责任心的男人,但应该是非分明。
戈未仔细听着电话那头说话。
容倾拿了游行手机,轻言细语哄他,“乖点,别闹。”
游行有点不好意思,叹口气道:“你怎么老是帮别的人说话,没看到我在替你出气吗?”
容倾:“以后不许骂人,闭上你的嘴。”
容倾大拇指钳紧游行下颌,牙根要咬断了,微微笑起的模样让游行如临大敌。
他一双眼睛瞪着容倾,恨恨的。
容倾把手机拿远,侧在他耳边道:“你要是影响我解决湛海的事,我告诉你,你别想出门了。”
游行:“…………”
他扯着容倾衣服下摆,玩他的腹肌。
直接老实了。
容倾扫了眼洛九夜,游行朝洛九夜的方向瞥了一眼。
洛九夜正倚在墙边出神,此刻一个激灵,哑然道:“主人你有什么吩咐?”
游行默默看着他。
洛九夜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游行这是盯上他了。
要把他当怀疑兼猎杀对象了。
洛九夜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洛佳期的事,我只是姓洛,您要对我动手,我真的冤枉。”
游行还在看着他,眼神跟防狼一样。
洛九夜不停给自己铺台阶:“我替容倾当牛做马,你放过我吧。”
游行还盯着看,洛九夜后背全是冷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舒野底下的地狱城,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怕死,替你们当牛做马够累了。”洛九夜说:“我还有自知之明?”
游行说:“你的衣领子是不是穿反了?”
洛九夜:“…………??”
他脸爆红,赶紧跑开了。
游行不想跟戈未打电话,目送着洛九夜落荒而逃后,容倾扶住他的腰往桌上坐。游行手揽住他的腰,脸靠到他的胸膛,贴紧了。
游行抬头望了下容倾,脸蹭了蹭容倾的衬衣。
反正容倾身上的味道很安心,这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倒是没有错。
只是,是不是……
他好无聊。
容倾低头看了下游行,他左手拿电话,跟戈未讲话漫不经心,右手挠着游行下颌,跟挠猫痒痒一样逗着他。
容倾对戈未说:“五日之内,我会解决湛海洛城冰封之事,包括容城。”
“只是需要时间。”容倾淡定说话,“阿行脾气比较上头,他还是很尊重你的。”
戈未:“这叫哪门子的尊重?这是谁教育出来的?跟个野人似的。”
容倾不太高兴,“戈先生,请您不要给脸不要脸。是你先下毒在先,不能怪别人怀疑你。”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问题。”容倾拍了拍游行的背,说:“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不荡平容城已经是他成熟的样子了。”容倾无奈,“您是忘记了是谁火烧地狱城了吗?”
戈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