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雪停了。
湛海闹市中心处出现一个身后负刀,穿深蓝色卫衣的少年。
地面青石潮湿,少年停到一栋瓷砖掉了好几颗的废弃大楼门口,在门口尽头的巷尾处,有个老奶奶在踩缝纫机,还戴着老花眼镜。
传闻中的“夜莺会”分部就在这个地方,这里有法力驱逐恶魔的巫师存在,能够找得到治好自己妹妹蒂亚的人存在吗?
洛城没有人可以唤醒自己昏睡的妹妹,听旁人说,能够收回灵魂的唯有那个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可他身体不好,也从来没来看过自己……听说,他们早就把那个叫容千的给认回去了。
容决立在原地,站了几分钟。
缝纫机旁摆着几个大熊玩偶,缝第三十五件衣服的老奶奶抬头,神色沉默的俊美少年映入眼帘。
老奶奶喊了声:“是不是没带伞?”
容决听到人喊他,深吸一口气,他很奇怪,这里明明是巫师存在的地方,怎么会有个老人家站到这里,不怕被利用吗?
老奶奶戴着露出五指起毛线的手套,中指顶了个别针,手捏了白线,穿进去,说:“快点回去哦,这里不适合你来。”
容决说:“奶奶,你认识巫师吗?您认不认识埃蒙德?”
刚好门开了,一个白发中年男人踩着皮鞋,嘴叼烟,手拿打火机。
埃蒙德跟容决四目相对。
埃蒙德拍拍大腿,环顾四周,问:“你,你找我?”
容决:“你是巫师?”
埃蒙德扯正自己的领带,“我是最厉害的巫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又从自己的腋下拿出一本笔记本,手捏了羽毛笔,再拧起眉头,随意地在笔记本上书写着什么,埃蒙德咬牙说:“你小子,别耽误我记咒语的时间。”
“没谁比我写的符咒法力更强了。”
容决抽出自己的刀,架到埃蒙德脖子上,“随我去洛城,否则,我杀了你。”
埃蒙德惊呆了,他举起双手:“湛海是我的家,我去洛城,没有理由啊……”
容决:“怎么才能请动你去洛城?”
埃蒙德纳闷了,“你请人帮忙,就这种架势?谁教你的?你父母呢?!”
容决:“他们在湛海。”
埃蒙德:“把你父母喊过来,还有,我不是夜莺会的,你如果要请我帮忙,你得付我一笔不菲的金钱。”
容决:“你是埃蒙德吗?”
埃蒙德:“……?”
容决看埃蒙德一脸惊诧,说:“我不缺钱,我妈的钱多到流油,富可敌国,我爸也有钱呢,我没钱。”
埃蒙德:“那你把爸妈喊过来,付我钱,我就去洛城,没有钱,免谈。”
容决:“你继续说啊!”
埃蒙德怒了,他心想自己干嘛跟一个孩子计较,自己死了的弟弟提兰原先是巫师天才,可自己真不是。没了弟弟的庇护,自己连夜莺会都进不去。
如果柳重光不死,提兰该是夜莺会的会长。
埃蒙德划拉了一笔,问:“你爸是谁,你妈,又是谁?”
容决冷哼,他巴不得给该死的游行容倾惹一堆祸事。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爸,是容倾。我妈,叫游行。”
刚好此刻,执行官凌雾率兵匆匆赶到这一处近乎荒废的大楼。死了的几个修女倒在地上,他根据监控调查,查到了杀人的是一个年轻的十七八岁少年。凭借洛九夜的定位能力,凌雾很快找到了人。舒时觉得无聊来凑热闹,他摸一摸周媚滚白的肚皮,说:“要是那个混小子在这里,你估计得超过二十斤了吧?”
周媚跳下车,凌雾正拎出手铐,准备铐人,恰恰好,他听到容决这句话后后背一凉,他问舒时:“怎么回事??”
“怎么那个人跟游行长那么像?”
舒时惊呆了,“银发?嚯!!那真的是游行的种啊,银发可只有纯种大恶魔才有的发色啊。”
周媚说:“所以,他是前地狱城城主舒野留下的继承人?”
“据我所知,舒野的大女儿胡嫚珊,如今的洛城伯爵夫人,也是银发。”
周媚蹲坐地上,“山蛇女是神殿祭神柱逃离的神……哎呀,有趣了。”
“梦魇师,你有什么想法?”
舒时道:“我当然没想法啊,纯种大恶魔,我都多少年没看到过了,生来就是号令者。”
“瞧瞧容千哭哭啼啼的样子。”舒时叹息:“同样的年纪,一个跟你抢小鱼干,一个敢利用父母的身份压人,率先就杀无辜修女,该怎么办啊……”
“你说,儿子干得过老子吗?”舒时扔了块曲奇饼给周媚,说:“赌一下。”
周媚说:“山蛇女已经将结局说得很清楚了,游行不死不灭,而恶魔S也将不死不灭,只是山蛇女向来都是悲观主义者,她觉得命运就是如此,那么,你又想不想跟你的妻子重逢呢?”
“我当然想啊……”舒时说:“我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我宁愿她夜夜入我的梦,只可惜我身为梦魇师,却从未梦到过她。”
舒时蹲在地上,摸周媚的后背,眉眼弯了下:“她喜欢养猫,性子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