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从去年起,北方与外族开战,去年秋收时不仅征兵,秋税也高了一倍。因征兵可用银钱代替,好些人家卖锅卖铁的筹钱,但实在没钱的也有好几户,人就被带上了战场。而今年的夏税和秋税又涨了,是以大多数家里的青壮年去镇上县里做活,早出晚归,赚些辛苦钱,而家中其他人要做着家里的活,又要顾着地里的活,得不了多少空闲,村子里少了闲聊玩笑声,变得安静了许多。
才行数十步,隐约听到喊叫声,行至山脚,见两人欲将一女子绑走,女子挣扎却不敌,被捂住嘴绑住。阿圆见两人干瘦矮小,又无他人,便悄悄靠近,用力将背筐向其中一人扔去,冲上前,用竹耙狠狠向另一人腰腹打去,这人吃痛,扔下被绑女子。
阿圆拉起女子就跑,跑了几步,后面两人踉踉跄跄上来,可还没跑出这段路,前方又冒出几人绑着一女子走来。阿圆不由停下,看向周围,左方是水,右方是山,前后被堵住,只能另寻机会了。
为首之人比其余人更为高壮,对着追来的两人厉声问道,“不是叫你们盯好哨,又起色心,不是说过了主要是拿粮食,尽做些多余的事,还差点让她们跑了。”
那被打的其中一人跑到三当家面前,低声说道:“三哥,这不是看她只一个人,哪曾想又来一个……”
那三当家眉头一皱,说:“差点坏了大事,还说些多话,只管回去受罚。把这两个一起抓走!”
两人连忙应答,“是是是……”随即绑上阿圆两人往山上林子中走去。
被打的一人靠近三哥,“三哥,那娘们太狠了,要不要把人打晕?”“看你怂样,连个娘们都打不过,俺们可不怕。”一人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肉,另一人说,“还是谨慎点,看她不像个安分的。”
三哥思索着。
阿圆低着头,打量周围……树木丛生,罕见人迹,只需跑到村口,倒是不远,只是这里我不熟悉,不一定能跑得过他们,而且这些女子……即便报官,不知地方,也难寻踪迹。
阿圆不再迟疑,寻着一个方向跑去,左弯右绕过几棵大树,跑不了多远,还是被后面之人追上。
那三哥抓住人,就将其打晕,扛了回来,“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抓紧回去。”
“还是三哥厉害,一下就把人给抓住了。”“等大哥回来,就能好好玩玩了。”声音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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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刻钟,又是走的山路,这地方倒是离得不远,阿圆想着。
“唉,听说你打倒了两个人,太厉害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穿着青布棉衫,梳着妇人髻的女子蹲坐过来,“我娘家在田家湾,是前天回来探亲被劫了过来,叫我桃花姐就行。”“你是怎么把他们打倒的?跟我们说说呗。”
“也不算打倒,只是从小力气比较大。桃花姐,你能和我们说说这儿的情况吗?”
桃花回想着。
那天我回娘家,快走到村口时,就看到村子里的几个无赖混混,偷偷摸摸从村子里出来,他们背着几只麻袋,一看到我,就跑来将我围住,捂住我的嘴,又绑住双手,一路带回了这里。
到了这里,我才知这些无赖混混背着的麻袋,装的是他们晚上从村里偷的粮食和牲畜,好加入这些匪徒,赶早出了门,偏生还是叫我撞见了。
然后我被关进了这间屋子里,他们给我松了绑,但锁住了门,还有人看守着。
我还听见他们商量明天去哪里偷,第二天他们推了一人进来,就是穿青绿色衣裙的姑娘,叫小草,也是不小心遇到,又孤身一人,就被一道抓了,今天就是你们三人了。
这几天他们在门外时不时的说些荤话,或是很下流的笑声。早上或下午,会叫我们出去做饭,他们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动手动脚,等做完饭就又将我们关着,等他们吃完叫我们收拾,有时会给我们剩点,不至于被饿死。
“桃花姐,你不害怕吗?”
“唉,其实我一开始确实很害怕。昨天傍晚,这些匪徒把我和另一人扯出屋子,让我们烧火做饭,那些匪徒都盯着我们,目光上下打量,说些下流话,做些……那种动作。又听他们三当家说不准碰我们,等大当家回来一起。不过……说是不让碰,不过常常被偷偷摸摸占些便宜,也不敢反抗,没人会管,之前小草摸,一时害怕,下意识就推了一把,然后就被打了。”
“只等他们大当家回来,我们……就糟了。只是不知官府何时能……”桃花微微皱着眉,叹了口气。
既已过了两天,为何官府还未寻来,之前也未曾听到有女子失踪的消息,阿圆也很疑惑,人失踪了这么久应该早已报官了。
“桃花姐,你可知他们大当家是去做什么吗?”
“嗯……好像是粮食,对!他们说他们大当家今天就能把粮食抢回来。”
秋收刚过,要是粮食被抢,官府那边只怕就被此事绊住了。
桃花陡然想到,不由把心中所想说出,“他们不会是抢官府运的粮吧!胆子太大了,那等官府追着他们过来,我们也能被解救了!”
屋子里众人听闻此话,都似松了一口气。
阿圆盯着前方,不知道阿娘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留下的帕子能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