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本来还想多玩一会的,怎么就死了呢?”
……
钱肖猛的睁开眼,牠赶紧摸了摸自己的眼眶位置,所幸,眼珠还在。
咦?牠为什么要这么说?眼珠还在?一个人类,有眼珠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太久。
因为面前是夏起南,牠还没有从她身上讨回面子。
钱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白吃白喝,还不跟牠在一起。
因此,牠总是很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告白,在烟花和氛围中,在人群和嬉闹中,牠欣赏着、享受着、吮吸着女孩们的不安与期待,随后,问出人群所期待的那句话。
xx,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女孩没有回答。
不过也不需要回答。
因为人群会替她回答。
牠们热泪盈眶,牠们甘之如饴,牠们说好!这一对俊男靓女,就该在一起!
散场后,烟花被扫走,一同被扫走的,也许还有女孩的自主选择。
上次,和夏起南吃饭的时候,钱肖就想用惯用的手段,用人群的目光压迫她,和自己在一起。
可她居然不吃这套,还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自己这样的好男人,不同意就算了,居然还让别的男人女人来家里,一点也不自爱!
想到往事,钱肖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响,又皱了皱眉。
哦,眼睛。
不知为什么,来了这所办公室后,牠总觉得眼睛有些奇怪,似乎它在自己脸上,又多余,又可恨。
这是为什么呢?人生来就有眼珠,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钱肖定了定心神,又斜目而视,望向夏起南,女人明明笑意盈盈,牠却感到脊背发凉。
不能这样了,像个怂包。
暗自骂过自己,钱肖又开了口,带着那股子高高在上。
“就当我那顿烧烤……”
“喂了狗。”
咦?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钱肖感到奇怪,还没张口去问,却又感觉舌头发黏。
黏糊糊、潮湿、甜腻的感觉在牠口腔内流淌,牠使劲伸脖子去咽,这才回过味来。
似乎把舌头也咽下去了。
可人怎么会把舌头咽下去?钱肖张了张口,想用舌根发声。
事实证明,人根本不会用舌根发声。
断口整齐的舌根在口腔里扭动,寻找着自己的上半部分肢体,可怎么探寻,也找不到。只好用声带振动,不断的发出“啊”“啊……”声。
夏起南笑眯眯地走过来,藏在袖子里的手露出,放在牠脑袋顶上,不住地抚摸。语气很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叫人直发冷——
“真乖,这次玩的很久,还没死。”
这次,没死,是什么意思?
钱肖很想问,可只能依靠声带发出“啊”“啊”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可怖,又有些好笑。
于是,牠眼睁睁的看到夏起南俯下身,抬腿跨坐在自己身上,就这样随意的、居高临下地盯着牠。
那副架势,不像坐在人身上,反倒是在驯化什么不听话的牲畜。
左眼珠子被生生挖出,连带着里面的血管被根根拔起,该喊痛吗?还说不舒服吗?可牠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嗓子的黏腻在提醒牠,自己是什么样的处境。
鲜活的、圆润的、夹带着血管的眼球在夏起南手里一股一股的,刚脱离眼眶不久,就连黑眼仁也带着生气磅礴。
女人佯装烦恼,叹了口气。
“算了,不能玩了,我有点饿。”
钱肖挤着剩下的一只右眼望去,寻觅不到一一的身影,只看到一头似黑似灰的小兽,在地上呜咽着吃眼球。
靠人群的眼球和舌头去推动女孩的心,促使她骑虎难下,做出不属于本心的举动。
而现在,平时被牠用的如鱼得水的道具,却通通被夏起南剥夺。
不能玩,是什么意思?
有点饿,她要去吃饭吗?
自己要死了吗?
自己的黑眼仁蓦地转过来,与空落落的眼眶对视。
分明已经被剥夺,可钱肖却觉得空落的眼眶中还有眼球的存在,于是,这虚空的眼球看到,真实的眼球又一点点怼进原来的位置。
牠听到女人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不畅快,又不得不半途终止。
“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