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你是魔鬼吗?我家宝贝烧还没退,你居然让他帮你擦车。”
黛尔端着盒饭,站在越野车旁对沈故控诉道。
而沈故在营地中央摆了一个摇椅,支起一把硕大的遮阳伞,喝着伏特加,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瘦弱少年围着越野车忙上忙下。
沈故给的命令是,连车轱辘都要擦干净。
“小孩子需要锻炼,”沈故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黛尔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拦住烧得满脸通红的余温,“宝贝儿,别理这个黑心肝,你先吃点东西。”
余温的小身板还不高,才到黛尔的胸口,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让他消瘦得看起来仅像十岁出头的孩子。
少年呆滞的眼睛看向黛尔才有了点鲜活气,下意识听了黛尔的话想要接过饭盒。
砰——
一枚子弹擦着少年的指尖,射穿了黛尔递过来的饭盒,食物洒一地。
黛尔吓了一跳,愤怒地对开枪的罪魁祸首吼道:“My God,你干什么?!”
沈故将枪口微微发热的贝雷塔92重新踹回后腰,笑眯起一双眼睛看向余温,“你现在没资格吃东西,去河边打桶干净的水,继续给擦车,擦干净为止。”
余温垂下头,看了看地上混了的泥土的白米饭与鸡腿蔬菜,喉咙不住吞咽了一下,然后忍着胃部痉挛带来的痛苦,乖乖拎起水桶朝离营地最近的河边走去。
他知道,在这个营地没有人可以忤逆沈故。
黛尔看着少年逆来顺受的背影,瞪向沈故,不悦道:“沈,你为什么对这孩子这么苛刻?”
沈故毫无诚意道:“我在训练他。”
黛尔:“我看你分明是在虐待他,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把他救回来?”
沈故:“有用。”
黛尔一阵无语,她对沈故还是有些了解,或者说阅男无数的她对男人还是很了解的。
像沈故这种男人,价值决定一切,不光是余温,整支雇佣队伍在沈故眼中也不过是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
黛尔从来没见过沈故对谁流露过真实感情,除了……上次那个叫言辰的人,生了一副清冷典雅的好皮囊,好像闯了什么祸跑来找沈故求助,让沈故帮他收拾烂摊子。
黛尔不明白那个叫言辰的有什么好,整日冷冰冰的,对沈故也是冷冰冰的,但沈故好像很痴迷那个人,做梦都会喊着什么阿辰阿辰的。
“沈,你会遭报应的!”
黛尔留下一句话,扭头走了。
直到天黑,余温才把沈故那辆从内到外脏得不行的越野车擦干净,不仅是后座上的污泥,前排还要积了厚厚一层的烟头和烟灰,各种染血生锈的空弹枪支乱放……
就在余温快被饿晕的时候,沈故才高高在上地赏了他一块面包。
“干得不错小废物!明天四点起来体能训练,绕营地跑一百圈,五点四十分时必须跑完,不然明天早饭也没有你的份。”
沈故喝光了三瓶伏特加,纵然酒量再好也有些醉了,眼神迷离,打了酒嗝道:“去我的营帐里把我新买的巧克力拿来,我要吃……”
余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朝他指的营帐走去。
沈故的住处和他这个人吊儿郎当的表象不一样,肃穆冷冽,干净整洁,就连被子都叠着方方正正。
巧克力盒放在床头显眼位置,而巧克力盒旁边还放着一把沙/漠/之/鹰,像余温这种从小生长在灰禁区的少年,认得能让人头破血流的枪支,却未必分得清巧克力长什么样子,毕竟余温人生的前十五年连糖果都没吃过。
好在,少年在灰禁区种植两生花时,偶尔见过到田野巡视的高层吃过所谓的巧克力,勉强能认出来那东西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巧克力盒,刚要走出营帐,脑门却是一凉!
黑漆漆的枪口顶住了少年的额头,他顿生一身冷汗。
沈故并没有在原地等他,而是微笑地侯在营帐门口,手里举着贝雷塔92。
沈故的目光扫过少年的双手,“没拿那把沙/漠/之/鹰?”
余温沉默无言,即便浑身发颤,黝黑的瞳孔也死死盯着沈故。
他知道,这是试探,刚才如果他动了那把沙/漠/之/鹰,沈故不会留他。
沈故用枪身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脸蛋,觉得有趣道:“你这小废物,还真是没脾气,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记恨我……这么听话?我让你跪你跪吗?”
噗通一声,纤细单薄的少年二话不说地跪了下来。
他在灰禁区活了十五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尊严这种东西他不配有,如果能保住性命,什么都可以出卖。
他还不能死,他还要回去救十一。
偏偏沈故对他这副没骨气的模样讨厌极了,上一秒还笑脸的人,下一秒就沉着脸掐住少年的脖子,“你这德性真不像余业成的血脉。”
沈故没留手,窒息感顷刻席卷少年,憋得小脸血红、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