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虎岭外,石亭内。
白灵收到沈谦语的回讯,便在到达鹰虎岭外后一直在外等候,目前已经在亭内停留了接近两日。
“沈师兄到底是去哪里了?”她戳了戳符牌,并没有再收到一则来自林讷行等人的讯息。
要不是在这期间她还遇到过仙医谷的神山春以及其他赴秘境探索的道友,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只是这样等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白灵思前想后,于是决定不再空等,主动入境探寻。正好又遇着三两个结伴而来的其他宗门的道友,白灵便跟着他们一同寻着秘境入口,设下阵法先后进入。
阵法灵光闪过,白灵甫一入境,却落到了一个不太妙的位置上——
左边是翻涌沸腾的蚀骨沼泽,右边是毫无半分灵气的绝灵死域;前面是重重迷雾,后面是万丈深渊。
虽然远远还能勉强看见峡谷对面山头上乌烟滚滚,但这深渊峡谷不时有罡风与碎石袭来,再加上时隐时现的赤红兽瞳和吞咽声,显然是颇为凶险,倒是不好御器飞过。
她略一思忖,果断毫不吝啬地用了张传送符闪现到数里之外。
——“这位妹妹……”一个清甜柔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白灵身后。
白灵背上猛地窜起一阵寒意,袖中一柄巴掌大的双刃斧头悄然滑入掌心。银光顺着斧上阵纹逐寸亮起,预备就位。她神识探去,附近只有一株参天古树的枝叶在沙沙作响,四周皆空无一人。
强压下心中悸动,白灵不露声色地挂起一个还算温柔得体的微笑缓缓转身:“这位……”她的声音戛然顿住,视线顺着巨树一直往上攀引,直到落到一个玄色鸟影上,她才继续假意恭维道,“神鸟大人?”
然而树上的五色玄鸟只是眼神轻蔑地往下一撇,便振翅往别处飞去。
“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一个绿衣女子翩然落在白灵身后,笑吟吟地看着她。却不想下一瞬,一柄闪着雷煞寒光的巨斧就悍然横劈在她眼前。
“雷云殛!”白灵早就有所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劈向这装神弄鬼的妖女。
银白电光迅疾闪过,锋利的气刃便冷然劈断女子顺滑如绸缎的一截头发。断发轻盈落地,化作针状细羽。白灵眸光一动,大喝一声,又灌注巨力、一斧头向绿衣女子甩去。
原来那斧柄末端还衔接着玄铁锁链,白灵手上紧攥着锁链自如挥舞,同时操控着长着翅膀和小手小脚的机关兽盒,自动拾取着地上散落的灵材。
见状,绿衣女子更是气愤与羞恼:“啊!可恶!连那群金丹和元婴都没伤到我,你一个小小筑基竟敢伺机在姑奶□□上撒野,真是岂有其理!”她踏叶闪躲完攻击,就操着沾过绮罗香的藤鞭向白灵袭去。
其实绿衣女子心底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但此时愤怒显然比伤感更有用些。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白灵单手迅速将发带往头顶一绕,就落下一块密布阵纹的轻薄面纱——防尘又防毒。她牢牢拽着锁链,巨斧脱手一挥,又削落藤鞭上几片青翠枝叶。
机关兽盒则挑衅一般,矫捷地在女子附近左窜右跳,拾捡灵材。
“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跟你拼了!”绿衣女子勃然大怒,也不再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应对,数条细羽灵藤瞬间自她周身幻化凝实,从四面聚绞着暴力掀飞白灵手中的巨斧和铁索。
机关兽盒被罡风震飞,顺势便挂到了不远处的高树上藏了起来,悄悄采集着枝叶间渗出的灵露。
绿衣女子也不管这不到巴掌大的小铁盒子,十指快速翻动,借引地脉之炁催生蚀灵花草,将脱离武器、暴露出空当的白灵瞬息缠绕捆缚成蚀灵草茧,不留一点可以挣扎的缝隙。
却在她哼着小曲儿走近草茧,准备威逼利诱……不是,是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而收服一个得力助手时,落在茧外的斧头蓄力嗡鸣着升至半空,携着劈山断海之势向下疾斩而来。
绿衣女子大惊失色,狼狈侧身往一旁躲开——
却见那斧头只是看着势头迅猛无比,其实落到茧上只是轻轻往表层一划,将层层包覆的草茧削出个缺口,露出个等人高且带盖儿的圆肚茶杯来。
离奇又荒诞的地方太多,绿衣女子反倒不知该从何处下嘴讥嘲。她没有了再折腾的兴致,悻悻然隐入雾瘴中,只有森冷阴湿的眼神紧紧黏附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器修身上。
反观白灵,则施施然顶开杯盖,小心地将草茧剥开,叠好收入储物袋中;左右手镇定地稍稍往外一伸,就将和她等身的巨斧和拳头大的机关兽盒收入手中。
她也不将一身器物收整了,而是又掏出一块聚灵阵盘贴在茶杯底下,再掏出两片桨叶嵌扣在杯顶和杯后,就这样扛着斧头站在茶杯里,一边悠然探索着秘境,一边警戒着外界随时可能会出现的伏击者。
白灵知道那个绿衣女子肯定不会就这样死心,虽然不知道这株灵藤的目的是什么,但此类灵智的想法本就不可按照常理推断。当务之急,她还是得尽快找到阿行她们。
至于这个绿衣女子,不是羽铃,又是谁呢?
林讷行记忆中有着清晰人脸的人并不多,一个是沈谦语,一个是白灵,还有些羽铃则要么遇不着,要么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观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