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明和谢无意攀谈了一会,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便先离去处理政务。谢无意留在长青宫内,独自坐在画像前静静享受着和“生母”的初次独处。
他的眼里已不再伤感,只剩无尽的敬仰与思念,缓缓道:“娘,您真的是个很伟大的女子。身为您的儿子,我活得如此平淡,您会不会责备我毫无志气?有一阵子,我自暴自弃作践自己,您若是还活着,会不会恨不得上手打醒我?”
接着,他幻想了一下被娘怒揍的场景,不禁身子一颤,嘀咕道:“娘若是真的揍起我来,我怕是就剩半条命了吧……”
这时,画像美人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些。
谢无意一愣,赶紧闭眼晃脑袋,然后再次睁眼定睛一看,画像上的女子依然一动不动。
“果然是幻觉……”他舒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这画像若是真的活了,倒也好了。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您,今天,我会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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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雪心回到景翠宫的偏殿,让宫女们全部出去,然后关上门开始修炼。不知不觉修炼到傍晚,她睁开眼走到窗户边,只见天边的云霞即将被星夜吞噬,宫里依旧静悄悄的。
“还没回来吗?”元雪心推门出去来到外面,走到一个宫女面前问道,“娘娘还在毓淳宫吗?”
“是。娘娘吩咐过了,请姑娘先用晚膳。姑娘先回殿内等待,晚膳马上就端上来。”
“好。”
元雪心回到殿内坐下,不一会饭菜便被呈上来。今晚的饭菜依然香气扑鼻,她很快享用干净。饭饱后,赵隽影却还不见回来,她不禁有些担忧:“此事这么麻烦吗?”
她起身来到殿门口,询问宫女:“娘娘还在毓淳宫?”
“是。姑娘用完饭就自在歇息吧。”
这时,她听到宫门外的传来一批急促的脚步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
元雪心走到宫门口,小心开门往外探头,遥遥望见昏暗的宫道上,一队提灯太监宫女往左转弯,很快消失不见。她走出宫门,来到路边一个保持行礼姿势的宫女面前,问道:“请问发生何事了?”
宫女惴惴不安道:“四皇子被宫人下了毒,圣上刚赶过去。”
元雪心怀着心事返回景翠宫内,两名宫女赶上前来,垂眸道:“姑娘,请回偏殿去。”
她问道:“四皇子若是解不了毒,淑妃娘娘会遭波及吗?”
一个宫女无奈道:“娘娘负责统管后宫,四皇子若是出了事,不仅娘娘会被圣上问责,毓淳宫的下人们怕是也在劫难逃。”
元雪心气愤道:“圣上不去抓出凶手问罪,反而去迁怒无辜人,这是什么野蛮道理?”
另一个宫女慌忙道:“姑娘,当心祸从口出!圣上是大昭的主子,你的话即便放在民间,也是万万说不得的!”
元雪心心想:赵淑妃虽然不讨我喜欢,但是她毕竟善待了我,我得帮帮她。
于是,元雪心说道:“麻烦二位带我去毓淳宫,我可以帮娘娘解围。”
宫女们忍不住抬眸看着她,然后赶紧垂眸。其中一个说道:“姑娘,毓淳宫那边状况复杂,你就不要掺合了。”
元雪心耐心道:“你们把我带到毓淳宫门口就回来,我独自进去。里面人问起来,我就说我自己找过来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我若是帮娘娘解了围,就说是你们带我去的毓淳宫,记你们一笔功劳,将来二位或许可以凭此升职。如何?”
两个宫女犹豫了一下,默默后退了两步,齐声道:“奴婢不敢。”
元雪心不爽地瞪了她们一眼:“那我自己找过去,你们继续安安心心在这里低眉顺眼地伺候人吧。”
说完,她果断大步跑出宫门,留下两个宫女面面相觑。
元雪心跑到漆黑无人的小路上,张望一番后,立即蹲下来,将掌心触碰地面,同时闭上眼。紧接着,整座皇宫大大小小的说话声、骚动声、走路声都进入她的耳中,她很快捕捉到目标并睁开眼,赶紧起身快速往前赶,身影唰地穿过一道道宫墙。片刻后,她赶到了毓淳宫附近。
宫院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侍卫们从院内分成两列排到宫门口。元雪心在黑暗中理了理仪容,正要迈步子,却见两个太监抬着担架从面前走过,担架上趴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宫女,她已经昏死过去。
元雪心一惊,连忙从黑暗中跑出来,却被宫门口的侍卫们拦截。她急匆匆道:“放我进去,我找淑妃娘娘!”
侍卫冷声道:“圣上有令,若无召见,现在任何人不得进入毓淳宫!”
元雪心急了:“我可以为四皇子解毒,放我进去!”
侍卫们大惊,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侍卫连忙进了宫殿,其他侍卫依旧拦着元雪心。元雪心急得站在外面向里张望,只见宫殿台阶下方一侧有几个太监正在杖打其他宫女太监,挨打的侍者们虽然疼得痛哭流涕,却强忍着不敢嚎出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元雪心大惊,快速穿过侍卫们身侧,他们立即被她灵敏迅捷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她快步跑到挨打的侍者们旁边,利落打倒打人的太监们,单膝跪下焦急地扶起脚边的宫女,“你还好吗?他们为何打你?”
明亮的灯光下,宫女疼得面色惨白目光游离,流泪轻声道:“圣上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元雪心看向旁边挨打的小太监,他浑身也一样鲜血淋漓,此刻已昏了过去。她正想暗中施法医治,却被身旁袭来的身影打断,立即敏捷躲闪,然后身影唰地出现在他身后,不由分说地抬腿踢中他的膝盖,直接迫使他跪在地上。
其他侍卫们皆大惊失色,院内的宫女太监们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这个看着纤细瘦弱的姑娘居然一下就把人高马大的郎中令制服了?
郎中令何鞘感到腿被打断,面露痛苦之色,高声大喊“保护圣上,有刺客!”,然后,所有侍卫一齐向元雪心扑来,元雪心恰好最近郁闷不爽,索性直接开打,惊得旁边的宫女太监们都目瞪口呆。混战刚开始,只见一抹白影在十几个男人中飘逸躲闪,同时几声惨叫声接连响起,下一刻,侍卫们居然统统被打趴在地,而元雪心站在他们之间,看起来居然一点没受伤害!
此时,萧秋明和赵隽影急急忙忙来到宫殿门口,却见院内太监宫女们吓得缩成一团挤在右侧,目光死死瞪着前方。而左侧的侍卫们“哎哟哎哟”地趴在地上叫唤,郎中令何鞘单膝跪地站不起来,元雪心则淡定地跪在地上扶着一个宫女说话。
赵隽影吓得低声道:“姑娘?”
萧秋明大怒,盯着元雪心厉声道:“祥安,何鞘,这是怎么回事?刺客在哪?”
祥安从右侧挤出来,颤抖地跑到阶梯正下方回道:“圣上,娘娘,刺客就是这位姑娘。方才元姑娘忽然冲进来,打伤了郎中令和侍卫们!”
何鞘低头愧疚道:“臣办事不力,请圣上赐罪!”
赵隽影喝道:“休得胡言乱语!郎中令和这些侍卫皆身手不凡,身强体壮,元姑娘怎可能放倒他们?”然后,她紧张地看向萧秋明,“圣上,郎中令似乎受了伤,先请太医来给他瞧瞧吧。”
萧秋明眯起眼睛盯着祥安,问道:“你没说谎吗?”
祥安惶恐道:“的的确确,就是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