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觉得自己在做梦,明明上一秒还身处实验室,下一秒怎么会变成一只巴掌大的猫崽子,还被一个小女孩抱怀里。
最开始醒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了,直到装着他的猫箱被打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探了进来,卡着他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那人嘴里还一个劲地喊:“小猫!小猫!小猫咪!”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非常迷茫,他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他想不明白,如果这是个报复,那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人畜无害的报复方法?为了羞辱他?
在被抱着的五分钟内,他学会了如何控制他的四肢正常走路。然而他屁股后面的尾巴对他而言是个大问题,那玩意儿就根本不像长在他身上的,他走一步它晃一下。
猫崽巴掌大的身长,尾巴几乎跟身体一样长,它一晃巴基就被带着往晃的那边倒一下。因为这条尾巴,从门口到猫窝总共七八米的距离,巴基跌跌撞撞地走了快五分钟。
最后一刻,巴基头重脚轻,外加尾巴助力,他脚下一个踉跄,“咚”的一声一头栽进了猫窝。
他发誓他清楚地听到围观的三个人里,至少有一个没憋住笑出来了。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已经被各种非人实验折磨的失去很久感知能力的巴基今天难得感到了尴尬和羞恼,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身体太小了的原因,他不太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至少,他现在不想思考把后背留给陌生人的危险性,他现在只想屁股朝外表达自己的抗议。
外面那个小屁孩还在问她父母:“它怎么了?是害羞了吗?”
那两个大人居然还回答是!还说他这个小短腿能走的这么快已经很不错了!
巴基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等腿长长了,三个人脸上他要一人扇一爪子。
缓和了一会儿,他平稳了情绪,探出头谨慎地查看这个家。
温馨,他觉得这是最适合来形容这里的词。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味和不刺鼻的鞋油味。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有男有女,还有给孩子穿的小裙子。沙发上放着胖乎乎等身玩偶来代替抱枕,地砖有了一些年代感但很干净。
还有猫窝。巴基在餐桌旁边发现了另一个猫窝,比他的大,且有使用的痕迹。看样子她们家不只有他这一只猫。但是那只猫现在不在,应该不是去世了,空气中那只猫的气味因子告诉他它很健康。
巴基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于他所做的一切的惩罚,但如果真的是,那上帝应该是个老糊涂蛋,奖励和惩罚都能弄混。
他们看样子要吃晚饭了,小茴香和熟牛肉的味道飘了过来。在男主人布置好餐桌,女主人端出菜品时——
“咕噜咕噜”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么饿吗?”女主人相当的惊愕。
男主人:“不是我。”
小姑娘也举起叉子大声回答:“我也没有!”
“那是谁肚子叫了?”
巴基:……
巴基把自己的头埋在猫窝的最深处,耳朵紧贴头皮,爪子抱着脑袋,屁股朝外逃避现实。
实验品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他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他在赫尔辛基当正常人的时候。那时他是名自信大方的中卫,且,绝不会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被香的咕咕叫。
他的大脑一时间对这种温和的刺激做不出反应,丢人地选择了鸵鸟心态。
一些模模糊糊的对话声传来,但他没理,直到那股香味铺天盖地的霸占了猫窝——他们拿了个小食盆过来,里面似乎是辅食,香的猫心颤。
食盆触地的一瞬间,他一头栽进了盆里,嗷呜嗷呜的暴风吸入。
中间他理智回归,留了点心思检查食物的安全性——看起来:香,闻起来:好香,尝起来:香爆了!
原谅他吧,他现在只是一个几月大的小猫崽,就算里面有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成年人的灵魂,那也是一只饿死鬼投胎的小猫崽。
在心满意足地把食盆舔的能反光后,他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下一次喂食限制一下,这吃的太多了。柠檬树一顿的饭量也就比这多一点。”
别啊!
巴基难得回归小孩子心智,急得喵喵叫。他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正常的食物了,也不嫌弃猫饭,不能不给他吃饭啊——!
女主人把他抱了起来:“这小东西是不是听懂了,叫的这么厉害。”
男主人不以为然:“柠檬树小时候也这个样。”
巴基突然理智上线:柠檬树原来是另一只猫的名字啊。
不对,我的饭!
“不对!它就是说它爱妈妈做的猫饭!”巴基一转头,看见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巴基也狠狠地点头。
这下,大人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第二天的猫饭还是少了一半。
巴基:……杀猫了!
在巴基委屈地扒拉食盆时,小姑娘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并在他看救世主的目光里给他倒了比上次还多的肉粒。
她在他啃着肉粒香的流口水时,悄悄地告诉他:“妈妈说蓝猫的肠胃不太好,要控制饭量,所以只有这一次。你慢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