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记忆在跳跃拼图,逐渐拼凑完整,他脸色也跟着拼图红一阵白一阵,比沈止的调色盘还精彩。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卫生间的窗户,一时间想跳下去,离开这个抓马的世界。
可下一秒就发现这个高度跳下去不叫谢罪,叫畏罪潜逃。
他又把窗户关上了。
-
沈止昨晚累到了,睁眼已经是中午。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耳畔若有若无的耳鸣渐渐消失。
右手到底不跟健康人一样,昨天运动时间较长,睡了一觉起来,就算沈疾川给他揉了挺长时间,湿的都快揉干了,但醒来小臂有些发酸。
以后还是左手吧。
他趿拉着拖鞋,打开卧室的门,一开门就看见沈疾川跟条大狗狗似的蹲他门口。
沈止差点一脚踩上去,还好及时刹车。
他睁大困倦的眼:“干嘛呢,在这儿当门神?”
沈疾川就蹲坐在靠着他卧室门的墙边,不知道蹲了多久,见门开了,猛地站起来。
“沈哥。”
沈止打了个哈欠,说:“嗯,早啊。”
他走进卫生间,刚想挤牙膏,发现牙膏已经被挤好了,牙杯里的水也是温的。不知道沈疾川是能估摸出来他睡醒的时间,还是已经换了好几次水。
这小子。
沈止顿了下,牙刷沾了下水,开始刷牙。
沈疾川:“……早安沈哥。”
他将沈止迅速上下打量一番,仔仔细细瞧过了,发现没有乱七八糟的痕迹之后,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点。
他是真的怕自己昨晚记忆不全,还做了别的更过分的事。
沈止:“早晨的题做完了吗?”
沈疾川也不知怎么就顺着他的话说了,呐呐道:“还没。”
光顾着擦镜子擦地了。
他看着沈止不紧不慢漱口的动作。
牙膏的白沫在唇边若隐若现,就和昨晚指缝里溢出的白一样。
“……”沈疾川骂了自己一句荒谬,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道:“沈哥,昨天晚上,对不起。”
沈止疑惑:“什么?”
沈疾川傻眼了,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是梦,然后那镜子上是昨晚不小心弄上去的白粥?
他语气太平静,平静到沈疾川开始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
沈疾川急切道:“就昨天晚上啊,沈哥你不记得了?你也醉了?”
擦干净手和脸,沈止把毛巾挂起来,扎好头发,路过门口挡路的少年时,嘴角几不可查的一勾。
他佯装无奈:“小兔崽子,给你留点面子而已,你非要说是吧。”
“你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拉着我让我帮你弄三次的事而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弄我身上了而不好意思?”浅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就这样说了出来。
沈疾川怔了几秒,脸色爆红。
“都是。”
沈疾川更愧疚了。
如果此刻地面有缝隙他一定会钻进去。
怪不得沈哥出卧室门的时候那么淡定,原来是不想提起来让他尴尬,或者是说,让他们两个都尴尬。
沈疾川闭着眼:“对不起,沈哥,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要是觉得恶心,你骂我打我都行,我真的没想到我喝醉后会做这样无耻的事。我真的没脸在这待了,要不是想着道歉,我早就滚了不在这里碍你的眼,我简直就是混蛋……”
少年眼睫抖着,一字一句,数落着自己的不是。
他话里的‘恶心’两个字让沈止眼里笑容淡去。
本想再逗一下,看看沈疾川脸红的可爱表情的,可现在倒是不想了。
他喜欢看他害羞纠结,但不喜欢这张脸上露出这样难堪的神情。
他看着心里不舒服。
“撸了一下而已。”
沈止打断他一股脑的道歉。
“………”
一片寂静中,沈疾川茫然睁眼。
沈止补了后一句:“又不是上床了。”
沈疾川被他的话惊住了。
“可是我还压着你,把你睡衣弄脏了。”
沈止蹙眉道:“弄身上了而已,又没弄到了肚子里面去。不用大惊小怪。”
“………”
沈疾川惊呆了。
难道只有弄肚子里面去了才不叫大惊小怪吗?
过了一会儿,沈疾川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沈哥,你不用宽慰我,你觉得烦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样……想方设法地把事说得很小,维护我的廉耻心和自尊心。”
沈止不解:“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事情。怎么了,你什么表情?好像你把我搞怀孕了似的。”
沈疾川沉默了。
“虽然昨晚你是有些强硬,惊到我了,但……”沈止沉吟片刻,“男孩子,血气方刚,挺正常的,昨晚你又喝了酒,我们长得一样,你自然对我没那么多戒心。”
“而且都是男人,你叫我哥,我又是你老板,帮你一下没什么。难道你还要对我负责?”
他像是令男同绝望的直男,宽容的好似圣父下凡,整个人都闪烁着圣洁的光辉。
沈疾川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此刻看沈止的眼神像是看一朵小白花。
沈哥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阴暗面?
有些男人诡计多端起来真的会不择手段,尤其是男同。
沈疾川十六岁的时候借着在熟人网吧帮短时工的机会,逛过男同论坛,有些言论和图片实在是恶臭。
许多人都是面上装的多无辜多纯情,实则目的就是想把人钓到床上去。
他昨晚都那样了,沈哥还不觉得有什么。
这要是在男同论坛里,沈哥被吃干抹净后恐怕还得给人说一声:谢谢,辛苦了。
又或者对方再装个惨,沈哥说不定还会安慰人家。
在这方面,沈哥实在是太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