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欣坐在孙大头的宝马车里,欲哭无泪。
她以第二天有要事需早起为由,提议聚餐改期。孙大头正在兴头上,不答应,还执意要早起接送她。
王启明与孙大头是拜把兄弟,一旦孙大头知晓蓝欣的行程,必定偷偷转告,那她的追债大计必将落空。
蓝欣坚决拒绝:“是公事,你送不行。”
孙大头提议:“那让大牛送。”
蓝欣又拒绝:“不。我自己去。”
孙大头调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借公事之名和方兄弟私会?”
蓝欣本想否认,但灵机一动,改口道,“对对对。约会,约会。”
孙大头:“真姐夫,没错?”
蓝欣:“……”
孙大头伸出大拇指点赞:“祝贺姐!成功摆脱王启明那混球。”
“别提他,你一提他,我就怀疑你。兄弟消失,你会一点不知情?大大的问号!别让我找到证据!”蓝欣一直猜疑,苦于没找到蛛丝马迹。
“不提就不提。”孙大头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不提?”蓝欣听他像是在替人喊委屈似的,逆反情绪上头,“我倒是想提一提。你说,他怎么就变成个背信弃义的鸟人?”
“姐,明哥绝没有背信弃义。”
“那好,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几年来,同样的问题,蓝欣不知问过孙大头多少遍。孙大头的答案只有一个:不晓得。
“不晓得。姐,我真不晓得他死哪去了。要不然,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把他绑过来!我发誓!”
孙大头指天为誓,蓝欣差点儿又信了。
等等!
他离开时叫夏启明,后来才改的姓。
几年来,孙大头一直说不晓得,但伪装得再好,还是露馅了。
蓝欣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你说,王启明是来人间渡劫的吗?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难道,他回他的天庭当神仙去了?帮他渡劫的人是我,他去天庭逍遥快活,留我在人间受苦受难?”
“姐,你没事吧?”
“有,当然有事。王启明这败类要是出现,你帮我揍他?”
“揍,必须揍!”
“往死里揍?”
“往死里揍!”
“他求饶你不会心软吧?”
“绝不心软!”
“他什么时候改姓的?”
“两年前,他回国的时——”孙大头被点哑穴般,张着嘴一动不动。
“贱人,你最好自行了断!”蓝欣怒火中烧,紧握着双手也难以抑制激动地颤抖。
孙大头一直瞒着她,而她总信以为真!
要不是他开着车,她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车内像放了个声控炸弹,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宝马车缓缓驶入孙家的正庭酒店门廊。
大牛三兄弟乐呵呵地迎上去,被蓝欣零下三十度的脸色震慑。
一刻钟前还欢乐祥和、喜气洋洋,这出其不意的变化让人费解。
当车子停下时,蓝欣猛的扑过去,抓住孙大头脖子不放:“孙大头你找死!贱人!败类!你们都是败类!”
孙大头自觉理亏,毫不反抗,脸部因缺氧而变得红一块白一块。
三个小伙伴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拉的拉,扯的扯,好不容易把蓝欣那又尖又长的手指剥离孙大头的脖子。三人簇拥着蓝欣乘电梯去,将她与孙大头隔离。
进了酒店包厢,蓝欣也不落座,直接让服务员倒好白酒。黑着脸说:“贱人,给你三秒,告诉我王启明龟在哪!三、二、一。”
一时紧急,没有得到王启明的允许,孙大头不敢答复。
蓝欣一口闷了断交酒,宣布与孙贱人绝交,转身离去。被丢下的酒杯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尖锐的碰撞声,诉说着她的愤怒。
四个男人像石头一样伫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蓝欣站在酒店门口等的士,微风一吹,脑袋一沉。
平时喝四两白酒不在话下,今天喝了统共不到二两,她却好似不胜酒力,已面如海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士载着她驶上中央高架,两旁由浅渐深的黑幕中,五彩斑斓的灯光,或稀星点点,或有序排列,蜿蜒伸向远方。
一路顺畅,车子飞奔,就像驰骋在夜的海洋,一颗颗、一串串璀璨夺目的宝石被抛在身后。人生亦如此,有些珍贵的东西,任凭你舍得或不舍得,都会离你远去。
天空飘起零星小雨。
蓝欣打开车窗,让雨点亲吻自己的脸庞,凉飕飕真舒心!
“姑娘,喝过酒淋雨容易受凉。”司机师傅看看后视镜,好心提醒。
相亲相爱的人相互伤害,陌生人却给予温暖。讽刺至极!
孙大头与王启明一直保持联系,瞒着是为了什么呢?
王启明居然能让重义气的孙大头隐瞒她多年,本事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