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的确已经好的差不多,残留的药被阿娇用打湿的绢布擦干净了,露出脖颈到锁骨间几个暧昧的吻痕。
其实那痕迹并不多,散落的红梅一样印在楚服深色的肌肤上,也并不明显。
大多数都是楚服把她折腾得狠了,阿娇才会在混乱又压抑的哭喘声里分神,用她的脖子堵住自己喉咙里的声音。
阿娇大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一切罪行都推到楚服的身上,可她还是有些心虚地说道:“那你好好养。”
楚黎自诩行医二十二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神十分坚定地回道:“回皇后娘娘,是的。姐姐她一点毛病没有,静养就行了。”
阿娇的手十分端庄地叠在一起,指缝间却好像还能感受到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确实是没什么毛病,身体好的不得了。
只是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看着刺眼。
楚黎帮楚服穿好了衣服,又有点犹豫地补充:“……一定要静养啊!”
*
秋枣端了早饭来,请楚服吃完了饭再走,就看到陈皇后眨眼就出现在了桌边,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那就开饭吧。”
自从将军在皇后宫里小住,娘娘就变得很不一样。
她爱笑了,在宫里也不总是发呆了。
甚至就连胃口也比以前好了。
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初春梅花一样傲寒却萎靡的人,撑着笑和别的妃子们说笑的人,忽然能和不太熟悉的人住在一起,像是彻底活了过来一样。
秋枣觉得这是好事,最起码比最开始那病怏怏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她甚至想,要是将军能时常在宫里陪着娘娘就好了。
娘娘脸上多笑脸,她看着也开心。
后来皇上问起来,将军在皇后宫里住的好么,她也只说皇后娘娘和将军像是很好的朋友,十分合得来,请皇上放心。
他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像朕这个岁数的人,总是喜欢孩子的。皇后一个人在宫中难免孤独。她就没说过想要个孩子陪着自己么?”
秋枣心里犯嘀咕,皇上你都不去皇后宫里,生哪门子的孩子,嘴上赶紧回道:“娘娘喜欢缝娃娃,也很喜欢陪小公主玩。”
她不知道刘彻其实并不想让陈阿娇那么好过,只是说些自己目之所及的实话。
皇上这次把她的话仔仔细细思考了很久,久到秋枣的腿都跪得有点麻了,还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放她走了:“往后我诏你,你再来就是了。皇后喜欢孩子,就让她去找鸿月玩。这么大岁数了,玩娃娃像什么话。”
秋枣点了点头,为自己的负担少了一点而沾沾自喜,心道可算不用天天记着皇后都干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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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楚服出宫的小太监们还没来,陈阿娇给楚服找了几件自己不常穿的衣服,一股脑塞进她的行李里,又塞了件素白色的衣裳给她穿出门。
“童谣给你做的那件,我要是洗好了就还给你。要是洗废了你也别找我要了。”
那衣服被各种液体弄得乱七八糟,又在地上躺了大半宿,直到天亮了才被找水喝的楚服捡了,胡乱挂起来。
衣服的料子虽然好,但上面的暗纹和刺绣大约已经毁了,不太能穿出门去。
陈阿娇把衣服瘫在桌上,一点点抚平那些皱巴巴的水渍,细长的手指在暗色的料子里来回穿梭,被衬出莹润的水粉色。
她只洗了脸,还没梳妆,散着头发,没有脂粉金装,凤冠霞帔,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像是一朵早春的玉兰开在红木桌边,花瓣蜷曲,淋着露珠,显得温柔。
窗边放着阿娇娃娃,还有楚服娃娃。
楚服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她站在晨光中的模样,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头垫在她的头发顶上,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揽住她劲瘦的腰。
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但要说玉兰花,还是昨天晚上,阿娇陷在蚕丝被里的样子更像一点。
楚服没头没尾地说道:“要是我会画,肯定把这场景画下来,挂在床头天天看。”
阿娇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跟我走,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楚服的语气很散漫,像是在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甚至听不出几分希冀。
陈阿娇回答也的干脆利落:“好啊。”
顺理成章到两个人都愣住。
她们肌肤相亲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却一直是隔着青梅青梅这项模糊不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