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看见了。
这。帮。货。
事实上这三个人大周末的也没出门,全都在宿舍里待着。蒋绅凯拿着热水壶往泡脚盆里面倒热水,看着这条信息,手上一抖加的热水差点把他烫秃噜皮。
李明宇和齐泽音在抢一碗凉皮吃。
李明宇先吃了一口,齐泽音把碗端过去,刚要吃,李明宇看了一眼手机,一个激动,“我操”一声,把那碗凉皮打翻了,齐泽音一口没吃着,淋了一身。
陆掖看着手机界面的消息,手指点上那条【宝宝,你回宿舍了吗?】想要撤回。
但发出时间超过2分钟,已经撤不回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撤回也没个屁用,这三个货都看见了。
拇指刚从手机界面挪走,手机界面提示来了视频通话邀请,邀请方就是来他们那三个没人性的室友。
陆掖和夏醒棉在一起,也就是刚从踏青回来的事儿,陆掖还没跟他们说。
虽然自从踏青回来后陆掖每天都跟着夏醒棉,拿齐泽音的话来说,就像是哪朵花的边上没有蜜蜂,拿蒋绅凯的话来说就是像小狗每天都要跟着主人似的,反正基本上过去快三年时间,每天也都是这么过的,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陆掖想着索性就告诉他们自己和夏醒棉在一起了的事情吧,也省得他们再替他操心。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带着一种正式的好像要宣布重大消息的姿态,接通视频通话。但是还没等说话,视频那头的屏幕上凑出来三个脑袋,像是什么动物抢食一样,都使劲儿的往前挤。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他“宝宝,宝宝,宝宝”,扯着嗓子喊。
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亮,震得车厢内像放了个循环播放的音响似的。
陆掖下意识看了前排开车的司机师傅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陆掖虽然个性嚣张,但却也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有时候还挺细腻——比如现在,耳根子一热,本能自我保护,或者本能要脸似的,把电话掐断。
紧接着手机从震动调成静音。
不理这帮人再给他发语音还是视频的,一律不接。
这帮货。
夏醒棉和室友们去逛街还没回来。
陆掖的车都开到江大东门了,他也没别的地方去。
犹豫过要不再回公司加个班,但是都加了一天都要吐了。
他把手揣到上衣口袋,还是回宿舍了。
到宿舍,迈着步子上台阶,走到门口时陆掖还打算的好好地,他计划进去后安安静静的,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刷会手机,实在不行看会书,就算这帮傻逼再怎么调侃他,他全当夏天的蝉叫唤,不搭理他们。
手在门把上停留了两秒钟后,推开门,他垂着视线往里进谁也没看。
他刚往宿舍内迈了一步时,耳边的叫声就像是八百只蝉装音响里了朝他砸过来似的:
“宝宝,你回来啦。”
“宝宝,你回宿舍啦”,
“宝宝。”
卧槽,
陆掖掉头就走。
谁他妈能做明白这个心理建设。
陆掖人都回到了楼道里,打算去大街上住一晚,但他们三个还不能放过他。
三个人丢下手里的东西,拖鞋都没穿的跑出去,去追他们一口一个的“宝宝”。
蒋绅凯倒是踩着了一只拖鞋,直接从后跳到陆掖的后背上,跳上去的时候拖鞋也甩出去了,白穿。
他勒着陆掖的肩膀问他:“宝宝,你去哪儿呀?”
陆掖的耳根子又红,抓着他从后勒过来的手臂:“你他妈有完没完?”
蒋绅凯:“宝宝,你怎么生气了呀?宝宝。”
三个人到底是没放过他,在宿舍楼道里三个人一起上把人给放到了,又一起把人抬进来。一个人抬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分别抬着他的两条腿,硬是给抬回了宿舍里。
最后的最后,他们“宝宝”了八百遍嗓子都因为快速发音冒烟了时,陆掖以请这三个货出去吃烧烤,庆祝他结束单身而消停下来。
烧烤和啤酒是夏天学校周边的传统配置。
人生的很多阶段都有烧烤啤酒,每个阶段的烧烤啤酒都很好吃,但是只有二十岁时的烧烤啤酒会觉得你吹的牛逼都是希望,你在啤酒瓶里畅想的都是未来。
陆掖把人追到了,但这三个人却兴奋得跟中彩票了似的,都喝多了。
夏醒棉给陆掖回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陆掖连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放兜里,一边把这三个人揪着衣服拎起来,趁着熄灯前回宿舍,一边问夏醒棉:“今天去哪儿玩了?”
夏醒棉说:“逛街,还买了两条裙子。”
这是以前在追她时,她不会和他分享的日常,比如逛街的时候买了什么,今天午饭吃了什么,和谁一起吃的,师傅的手艺好不好,还是手抖了盐放多了。
追她时,夏醒棉不和他分享这些细节,追到了,她愿意和他分享她的心情。
追到她,他比这三个货更开心。
但现在他要把他们一个个的抬回宿舍。
夏醒棉听见陆掖电话那头有动静,好像在说着什么“陆哥,恭喜你呀”,“陆哥,你的宝宝掉地上了”之类的。
夏醒棉还没有适应“宝宝”这个称呼,每次陆掖这么叫她时,她都会思考两秒,心口像是有微弱的电流,酥酥麻麻的,等那种感觉过去,她再回他的消息。
但她是接受这个称呼的。
夏醒棉问:“他们怎么了?”
陆掖说:“都喝多了。”
夏醒棉问:“那你呢?”
陆掖一手结了账,一手扶着赖他身上了似的李明宇,说:“我哪有他们这么不懂事。”
夏醒棉拉着长音“嗯”了一声,带着这话我可不信的音调。她可知道他什么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没多久他就把她堵在巷子里。
懂事。
这个词和陆掖就算不是反义词,肯定也不是一个派系的。
陆掖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像是踩着高跷站不住脚,他说:“你也可以理解为单纯酒量好。”
夏醒棉的笑声通过蓝牙耳机的听筒传到陆掖的耳朵里。
很亲切,很温柔,也每次都带着轻微抚摸心跳的感受。
回寝室的路上,陆掖像是要管三个不倒翁,关键是这三个不倒翁晃来晃去的还真他妈会倒。他一会儿挪一下左边的这个,一会儿把右边的那个摆正,让他们都往直线的走,别动不动就往草丛里面钻。
夏醒棉说:“他们喝醉了还挺有意思的,听他们说话都像小孩儿。”
陆掖说:“等你真见着他们,三个一米八的个子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他们是小孩儿了。”
陆掖带着蓝牙耳机,断断续续的和夏醒棉聊天,偶尔也会话没说完的“哎呦”“我草”一声,被身边的人抓去注意力。
校园里的夏天很安静,小路上路灯也还为学生们亮着。
夏醒棉形容室友们是小孩儿,陆掖说:“我们两个不是也有小孩儿吗?”
夏醒棉:“什么?”
陆掖说:“果冻啊,果冻不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