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我总有不切实际的梦。
啊不,现在的我正是少年。
梦中有千奇百怪的东西,但于我而言最渴望的无异于关注。
鲜花掌声,如同现在一样。所有人注视我,那殷切、热情的目光像火焰点燃了我心中某一角落。
我喉咙发干,声音莫名嘶哑:“我想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台下掌声轰鸣,他们不约而同呼喊我的名字,声音响彻云霄。这宛如梦境的场景终于让我回神——这是假的。
英雄?他们是眼瞎了才会这样认为。
我要离开,我不能沉溺在虚幻中。
“诶,请等等采访还没结束!”
我不顾记者的话语向身后跑去,四周的摄像头对准我,这看上去是一个舞台。
前方的出现一扇门我几乎不顾一切向前冲去,刺眼白光过后我好像坠入水中。
四面八方的水灌入气管,身体失衡,耳朵嗡嗡作响,我拼命吸气却只能呛水。
窒息感淹没了我,渐渐得我感到一阵平静好像世界就此安静,我也能陷入沉眠。
“池朔……”
“池朔!”
好像有人在叫我,好耳熟,好像是他。我本能伸出手,随后大量空气涌入,再次睁眼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耳边是他焦急的呼喊声。
一转头,我发现他眼含泪光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不是感动,而是恐惧。
他不可能哭!
这不是他!
我还没醒来,不行我要醒来!
趁他哭时,我拔掉针管翻身下床直奔窗户。就在我摸到窗沿边时他抓住我:“你做什么?!”
也许我他的声音太大,不一会一群护士涌入硬是将我按在床上,然后用束缚带捆住。
头好昏,我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一位护士叹息一声看着他说:“可惜了,等会医生回来检查,您放宽心。”
那群护士离开后,他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寂静又像水一样淹没了我。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这是假的,我要离开。
良久,他问:“你知道你为什么溺水吗?”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说:“不知道。”
他指着床头柜说:“你看。”
我艰难扭动脖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里放着一束白色康乃馨。
纯白无瑕,如白雪之姿。
“今天你看见有人落水,直接跳下去救人……”
面对他说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可能?这梦怎么这么想把我塑造成一个热于助人的好青年?
别人落水我顶多拨打急救电话。
“疯了吧?”我嗤笑一声。
“你又犯病了……”他睫毛颤动,对我说“抱歉,刚才我骗你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有病了?”
他眸光暗沉,略带忧伤,望着我的眼神充满深情,好似深邃的湖水。
可我却一阵恶寒,我希望他表现真情,可真看见这一幕我又觉得虚幻。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他后,我态度随意许多:“别拐弯抹角的,直接说。”
许是我的态度问题,他垂下头声音变低:“你今早突然发病说:‘这是假的,我要回去’,然后就跑出去跳河。”
“自从那件事后,你就一直这样……”
“到底什么事?”我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沉船的深渊——有担忧,有心痛,有悲伤。
不可思议,我头一次在这张脸上看见如此丰富的表情。
他轻声说:“医生,还有院方……本来都建议我暂时不要跟你说这些,怕刺激你复发。”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虚空,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但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记得,又满心都是‘假的’……”
他苦笑了一下:“或许,让你知道根源,反而能……让你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目光微冷,一言不发。
“你记得……一年半前的那次‘z行动’吗?”
谁记得虚构出来的东西,我不以为意心里还想着如何回到现实。
课本上说要逃离枯萎之梦,必须完全意识到这里是虚假的。这毋庸置疑,可我明明知道却还是无法离开?
难道是要我找到故事漏洞?
他没有等我回答,继续道:“恐怖分子在市中心医院劫持了十几个人质,特警突袭失败……伤亡惨重……”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后面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