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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想见你:枪声中的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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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宏笛关于路杰告白、仓促婚姻以及最终“随缘”的剖白,像一场猛烈的风暴,席卷了慕云励的世界。震惊、嫉妒、心疼、震撼……

慕云励清晰地看到了横亘在他与艾宏笛之间的冰山——世俗的偏见如同冰冷的钢铁丛林,家庭的信仰是沉重难撼的十字架,如日中天却脆弱依附于“完美人设”的事业如同悬顶之剑,而路杰那未曾熄灭的觊觎目光,更是潜藏的威胁。

慕云励自认为将秘密掩盖的很好,从没有和密友们说过这个想法,但他那在艾宏笛面前表现出来的状态,让密友们似乎轻而易举就看清慕云励的心思,从他们的玩笑中听出了劝诫,此时如同警钟般在耳边回响。

凯文在录音室,趁着艾宏笛不在,语重心长:“云励,我知道你跟宏笛……很投缘。但有些线,踩过去就是万丈深渊。你俩的身份,太敏感了。想想你的粉丝,你的代言,还有你爸妈……别犯傻。”

阿飞在酒过三巡后,拍着他的肩膀,难得地正经:“兄弟,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前途开玩笑!那圈子(指同性恋)不是那么好混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何况你俩都是风口浪尖上的!艾宏笛那性子,看着冷,但骨子里傲,真出了事,他未必扛得住那些脏水!”

连迈克也私下担忧:“云励,那条路太难走了。现在这样当‘最好的朋友’不是挺好吗?至少安全,至少……还能在他身边。”

这些话,像冰冷的针,扎在慕云励试图鼓起的勇气上。他明白朋友们是为他好,是看到了那条荆棘遍布、可能万劫不复的道路。

他独自坐在比弗利山庄豪宅的露台上,脚下是璀璨却虚幻的洛杉矶夜景。

巨大的空虚感和恐慌再次袭来。放弃吗?维持现状?继续做那个心照不宣的“最好的朋友”,享受着隐秘的甜蜜,却永远隔着那道无形的墙?就像在柏林那个飘雪的清晨,只能眼睁睁看着艾宏笛牵着别人的手离开?

东非,烈日炙烤着龟裂的大地。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无声地融化。慕云励站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外,汗水浸透了印有联合国难民署标志的浅蓝色衬衫。他摘下墨镜,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无边无际的简易帐篷如同灰白色的波浪,蔓延到视野尽头。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难民营之一,收容着因内战而流离失所的数十万人。

作为联合国难民署亲善大使,慕云励已经不是第一次参与国际援助行动。但这一次,眼前的景象仍然像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他的心脏。

“慕先生,这边请。”当地工作人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引导他,“儿童教育区刚刚搭建完成,孩子们很期待见到您。”

他点点头,跟随工作人员穿过尘土飞扬的小路。两侧的帐篷里,一双双眼睛透过缝隙望向他——有警惕,有好奇,更多的是深不见底的麻木和疲惫。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属于绝望的气息。

儿童教育区是用几顶稍大的帐篷拼接而成的“教室”。当慕云励弯腰走进去时,二十多个年龄不一的孩子齐刷刷地望向他。他们大多瘦小,眼睛在消瘦的脸上显得格外大,衣服破旧但干净。有些孩子失去了肢体,有些脸上还带着伤疤。

“这是慕先生,一位非常有名的音乐家,从很远的地方来看望大家。”工作人员介绍道。

孩子们拘谨地鼓掌,眼神中闪烁着微弱的期待。慕云励蹲下身,让自己与孩子们平视,用简单的英语夹杂着手势打招呼。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非洲拇指琴(Kalimba),轻轻弹奏起一段简单的旋律。清脆空灵的音符在闷热的帐篷里流淌,孩子们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一个约莫六七岁、失去左臂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靠近,指着拇指琴,用当地语言说了什么。工作人员翻译:“她问,这个声音像不像下雨?”

慕云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小女孩的意思。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雨水是最珍贵的礼物,是最美妙的音乐。他点点头,将拇指琴递给小女孩,手把手教她用仅存的右手拨动金属片。当第一个音符从小女孩指尖流泻而出时,她脏兮兮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仿佛忘记了所有苦难。

那一刻,慕云励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这些孩子,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甚至失去了健全的身体,却依然能在如此微小的美好中找到快乐。而他,拥有那么多,却还在为那些世俗的枷锁而犹豫、恐惧。

离开教育区,他们走访了几个家庭。一位老妇人用颤抖的手捧着一张被烧得只剩一角的照片,那是她唯一抢救出来的全家福;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三个孩子挤在三平方米的空间里,讲述着如何在轰炸中失去了年迈的父母;一个沉默的十几岁少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工作人员低声告诉慕云励,这个男孩亲眼目睹了武装分子杀害他的双亲。

每一个故事都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切割着慕云励的心。他带来的物资——食物、药品、学习用品——在如此庞大的苦难面前,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但他依然认真地倾听,记录,承诺会将这些故事带回国际社会,呼吁更多关注。

傍晚,慕云励坐在临时宿舍的床边,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窗外,夕阳将难民营染成血红色。他拿出手机,想给艾宏笛发消息,描述今天的见闻和感受,但信号时断时续,最终只能放弃。他转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开始写一首新歌的草稿——关于雨水,关于希望,关于那些在绝境中依然闪烁的生命光芒。

夜深了,难民营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的安保人员和零星几盏昏黄的灯光。慕云励在简陋的床上辗转反侧,耳边回响着白天听到的那些撕心裂肺的故事,眼前浮现着那些孩子们的眼睛。他想起自己在名利场中的纠结和烦恼,突然觉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爆响!

砰!砰!砰!

慕云励猛地坐起身,瞬间清醒。枪声!

紧接着,更多的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夹杂着尖锐的喊叫和奔跑的脚步声。营地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哭喊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袭击!武装袭击!”外面有人用英语大喊。

慕云励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他迅速跳下床,按照事先培训的紧急预案,抓起护照和应急包,蹲在墙角最坚固的位置。门被猛地推开,安保人员冲进来,脸色煞白:“慕先生!请跟我来!去加固地下室!快!”

他们弯腰快速穿过走廊,子弹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近!慕云励看到窗外火光冲天,听到不远处妇女和儿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一颗流弹击中他们头顶的墙壁,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了慕云励的心脏!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威胁!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大脑在极度紧张中竟然异常清晰——

他想起那些还在教育区的孩子们,想起失去左臂却依然微笑的小女孩;他想起自己未完成的新歌草稿,那首关于雨水的旋律还差一个完美的收尾;他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父母,如果他们得知儿子命丧他乡……

然后,毫无预兆地,艾宏笛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

艾宏笛在月光下演奏小提琴的侧影;艾宏笛被辣得眼角泛红却还要继续吃火锅的倔强;艾宏笛在论坛上谈论音乐传播时眼中的光芒;艾宏笛站在海边说“随缘”时那释然的背影……

在生死一线的瞬间,在所有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最清晰、最强烈的念头竟然是:

我想见艾宏笛。

不是想见父母,不是想完成工作,不是恐惧死亡本身,而是如此单纯而强烈地,想见到那个已经融入他灵魂的人。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几乎压过了对枪声的恐惧!

他们终于冲进了加固过的地下室。这里已经挤满了工作人员和一些受伤的难民。慕云励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持续的枪声和爆炸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死死攥着手机,没有信号,但他依然在艾宏笛的聊天框了打下了一行字:

“我想见你。”

仿佛这是一道必须立刻发出的、关乎生死的讯息。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停止。联合国的快速反应部队控制了局面。当慕云励和其他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地下室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洒在满目疮痍的营地上。部分帐篷被烧毁,地上有未干的血迹,医护人员正忙碌地穿梭其中。

但太阳依旧升起。生命依旧顽强。

慕云励站在废墟中,呼吸着混合着火药和焦味的空气,突然有种醍醐灌顶般的顿悟。在生死面前,那些曾经困扰他的世俗枷锁、事业顾虑、家庭压力,显得如此苍白和微不足道。人活一世,最珍贵的不过是在死亡来临时,心中最想见的那个人,最想完成的那件事。

这个念头像野兽般在他心底嘶吼!一股近乎蛮横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猛地冲垮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他无法想象再次失去艾宏笛!无法忍受艾宏笛未来可能再次属于别人!更无法忍受这份深沉炽热的情感,永远只能藏在“朋友”的伪装之下!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艾宏笛身边,想要独占他所有的笑容、所有的专注、所有的琴声!想要在清晨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是他,想要在每一个音符碰撞的瞬间都能理直气壮地拥抱他!

他的一切都可以舍弃!

天王的光环?不过是资本的玩偶,粉丝的幻梦!若这光环要以压抑真实的自我、牺牲灵魂所爱为代价,他宁可亲手打碎它!

家庭的期望?父母的失望固然痛心,但他的人生,不该是父母信仰的祭品!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去沟通,哪怕前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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