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豪华轿车早已驶离晚宴酒店,慕云励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艾宏笛最后那个孤独的身影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眼皮,在视野里投下变幻的红色光斑,像是不安的心跳。
“在前面路口停下。”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司机从后视镜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先生,这里不是酒店方向……”
“我说,停下。”慕云励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车子在路边戛然而止。慕云励推开车门,夜风夹杂着地中海特有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躁动和不安一同压下。
“你们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他对助理和司机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可是云励哥,这么晚了,万一有记者——”助理焦急地想要劝阻。
“我说了,一个人。”慕云励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看着车子缓缓驶离,慕云励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抬头望向艾宏笛消失的方向,胸口那股压抑了整晚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冲动终于决堤。
他开始奔跑。
昂贵的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夜风灌进他敞开的西装外套,衬衫被汗水渐渐浸透,贴在胸膛和后背,勾勒出常年健身保持的精悍线条。
他顾不上路人惊讶的目光,顾不上可能潜伏在暗处的狗仔镜头,顾不上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与“完美天王”形象的巨大反差。
他只知道,如果今晚就这样放艾宏笛离开,如果就这样让两人之间继续维持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冰冷,他一定会疯掉。
转过一个街角,没有。
再转过一个,还是没有。
慕云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刺痛了眼睛。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方向,是不是又一次与艾宏笛擦肩而过,就像两年前在柏林那个飘雪的清晨。
就在这时,一阵微凉的风从左侧的小巷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松木冷香,混合着……烟草的气息?
慕云励猛地刹住脚步,转向那条通往河边的小巷。
心跳如擂鼓,他放轻脚步,像是怕惊走什么珍稀动物般,缓缓前行。
小巷尽头,河岸边的老橡树下,一个修长的身影倚着树干,指尖一点猩红在夜色中明灭。
月光勾勒出那人完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
是艾宏笛。他脱掉了晚宴上的正装外套,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的一小片阴影。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动作生疏地送到唇边,吸了一口,随即被呛到般轻咳了两声。
这一幕让慕云励的心脏狠狠揪紧。
艾宏笛……抽烟?
那个有洁癖、滴酒不沾、连咖啡因都要严格控制的完美主义者,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不良嗜好”?
慕云励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皮鞋碾过碎石的声音惊动了树下的人。
艾宏笛猛地抬头,眼神瞬间从恍惚变为警觉,又在看清来人的刹那,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震惊和……慌乱?他下意识地将香烟藏在身后,像被抓到做坏事的孩子,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幼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重新将烟拿到身前。
“都学会抽烟了。”慕云励走到距离他两米处停下,声音故作冷淡,目光却灼热地锁在艾宏笛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