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一旁的HRBP,他见尤香梨突然出现在公司,大惊道:“你不是停职了吗?怎么进来的?你知不知道停职还进办公室,已经违反了规定!我现在就叫保安上来……”
尤香梨双手叉腰,逼近HRBP面前,死死盯住他的眼睛,冷冷道:“你是怕明天一上班,老葛的事情搞到全公司都知道,大家都上来纪念他,造成影响的不好,所以想尽快抹去老葛在公司的痕迹?”
“你接的是谁的命令?项总?廖总?还是哪个总?让你上面那个人别做缩头乌龟,有本事亲自来给老葛的家属鞠躬道歉!”
“还有,你与其在这忙着阻止大家纪念老葛,不如仔细想想公司要怎么赔偿他!他在粤悦的工龄有十七年,还有两个上小学的女儿,等明天新闻一出,你们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HRBP仍然不为所动,他振振有词道:“我用不着你教我做事,也不必和你交代谁给的我命令。总之,今天该清理的东西我一定要清走!”HRBP又对几个工人喊道:“你们还不动手?”
几个工人又要上前,只见雪丽的姐姐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将HRBP推了三米远。HRBP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跌到地上。
“没良心的东西!我妹夫死了,你就欺负我妹妹孤儿寡母是不是?!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天理!我妹夫的东西只有我妹妹能动,我看其他人谁敢动!”
HRBP摔了一个大屁股蹲儿,他捂着屁股扶着椅子站起来,涨红着脸指着雪丽姐姐道:“我要告你……告你故意伤人!”
“告你妈蛋!”尤香梨转身问大家,“我看他明明就是自己没站稳摔倒的,你们谁看到他是怎么摔倒的吗?”
“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我也没有!”
在场的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刚才眼瞎了。
尤香梨接着挥舞着手指,指点着作势搬东西的每一个人:“你们今天清了老葛的工位,老葛要是想我们了,回公司找我们叙旧,他可就找不到地方了。他是我们的好伙伴,反正他飘来飘去的我们是不怕,但是你们不怕吗?老葛生前最热爱工作,他要是回来发现他的东西都被你们扔了,小心他半夜去找你们算账!”
几个工人一听吓坏了,他们最开始以为上来只是搬东西,谁想到居然还把死人给得罪了。其中一个小哥颤颤巍巍地对HRBP说:“哥,我看还是算了,这活儿我们兄弟可干不了啊。”
另一个工人也应和道:“就是,这种缺德事儿我们可不干,不然晚上睡不着觉啊。”
于是,几个工人把搬来的空纸箱全部原封不动地抬走,头也不回地对HRBP说:“惹不起惹不起,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HRBP在后面叫道:“喂!他妈的给我回来!一群没用的东西!”
几个工人走后,HRBP还是不放弃,正准备扭头对尤香梨开麦狂喷,这时秦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HRBP彷佛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拉住秦峰,对他说:“正好峰哥来了,你快帮我劝劝这群人,让他们别闹了。公司肯定是会赔偿的,只是现在不想把事情搞大而已,老葛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峰嘴上叼着电子烟,慢悠悠地走过来,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挑了挑眉,对尤香梨讥讽道:“我说,你在这跟他闹没用啊,你应该直接去找项总,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哦。”
秦峰看着尤香梨一脸茫然,又继续捏着嗓子坏笑道:“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有屁快放。”尤香梨好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心里突然变得非常不安。
秦峰在椅子上坐的稳如泰山,又翘起一只二郎腿,故作姿态道:“老葛是谁逼死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这还用我说吗?他听谁的命令,又有谁能逼得动他,谁天天开会说这个进度拖、那个速度慢的?除了项总还能有谁?”
秦峰说到这里,大家都默不作声了。阿飚趴到尤香梨耳边低声道:“他说的不错,最近每天晚上项总都开会到十点多,每次会上都说什么节奏得再紧凑一点、节奏快跑之类的话,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这段时间到了下班点也没人敢走,休假更是没人敢提……”
大雁、秦峰、阿飚……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印证了这个事实——是项知非不断地催促和重压导致了老葛的死亡。
尤香梨没有想到,在权力竞争面前,他的资本家心态居然这样暴露无遗。
最开始她叫他“项扒皮”,多多少少带着些戏谑的意味。那时他虽然不苟言笑、对下属要求严格,但至少在奖金和工资上厚待大家,在聚餐和团建等福利上也相当大方。
但是现在,他为了与廖成纲争权,为了证明自己团队的产品有多能干,完全不顾一线同事的死活,完完全全不把他们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