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没那么傻。”尤香梨拖长尾音,“你没看我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吗?”
“保持了一段距离还被推了一个大马趴?”
“你——”尤香梨被他怼的无言以对,心想你就不能闭嘴,“那是他身手过于敏捷。”
“总之,以后不该管的,别管。”他刚刚还是道歉的态度,这一句又露出上级教训下属的语气。
尤香梨把几块芋圆吞下肚,还堵不住她一颗八卦的心,她又歪头试探问道:“那个老头……是谁呀?”
“继父。”项知非只吐出两个字,但看他的表情,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尤香梨恍然大悟,难道他之所以又改名字又不露脸,就是为了躲着继父?继父怎么着他了?他为什么要躲着他?
今天,继父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突然一拍大腿,对他说:“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那个采访你的记者还没给我发信息,我以为你的报道还没推送。刚才我一看,原来你的专访早上就已经发出来了,而且他们放了你的照片,应该是采访时偷偷拍下的。”
“那个老头……你继父,可能是看到照片后知道你回来了。”
尤香梨看到项知非眉毛拧紧,赶忙说道:“我刚才发信息就是跟他们说这个事,让他们把照片删了,重新发。”
“他们昨晚给我审核的稿子是不带照片的,今天主编给我的解释是,实习生不知道要求,觉得发照片流量会高。刚刚他们道歉了,但这明显就是甩锅实习生。”
“我会拉黑这家媒体,粤悦的新闻以后不会给他们。这是我的工作疏忽,对不起。”
项知非居然没有发火,他露出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的表情,只说道:“算了。”
项知非就这样站在小床边,低头看着尤香梨坐着一点一点吸奶茶。她认真嚼着每一粒芋圆,在嘴里咂摸好久,然后再吸下一口。
小房间里没有别人,气氛有点幽幽的,尤香梨能听见他有点粗重的呼吸声。
“那个……我这边没什么事儿,您有事就先走吧。”尤香梨先开口打破尴尬。
项知非没有挪动步子,而是嘴角轻勾,饶有意味地看着她:“你周末也帮廖总做事吗?”
“哈???”尤香梨听到这话上嘴唇一翻,牙床都要露出来了,紧接着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去,他又以为我跟踪他了?哥们够自信的啊!
她把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鼻孔里叹出一口气,甩了甩头道:“我说我是偶遇,你信吗?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滨海小区,今天要去花城图书馆加班看方案,出门正好看见你被人堵了。”
她知道虽然语言的解释是苍白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通通说明一下。
“还有,在厦门那天晚上,我跟十月逛街恰好看见你在餐厅门口等虞瑾,也是巧合。”
“以及,我跟廖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常年base北京,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次面,跟他没那么熟。”
“至于为什么高层让你当总经理,让我做你助理,我想你应该去问问董事会。要不是HRBP拿股票留我,我早走人了。”
她一股脑的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吐出来了。她看他敛了敛眸,神色淡淡,她判断不出来他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平静地看着她一个人坐在小床上一通哔哔,突然,他张口道:“你耳环掉了一只。”
她伸手去摸,果然右耳空空。
她立即穿上鞋,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从社康奔出来,回到刚才摔倒的位置满地找掉落的耳环。
“那只珍珠耳环很贵重吗?”项知非跟在她后面,也在低头帮着她找。
但是两人把从小区门口到社康这段路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都不见耳环踪影。
尤香梨一副心疼极的样子,“是我刚工作时,外婆送我的。”
项知非理解,家人送的东西总是格外珍贵。就像上大学时母亲给他织的毛衣一样,这么多年虽然早就不合身了,但他辗转多地,始终舍不得扔。
她长叹一口气:“算了,也许是被别人捡走了。”
她又转了两圈,还是没找到。于是回社康拿上书包,跟他告别:“项总,那我先走了,我还有方案要看。”
“鹭岛集团的项目?其实不急。”
尤香梨听他说不急,刚才觉得他残存的一点帮自己找耳环的人性又泯灭干净了。
不急你会议上让我赶紧盯着方案?不急你说下周二就要对齐进展?你丫的耍我呢?
项知非看出她的意思,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跟鹭岛集团的人对齐方案之前,最好仔细查一下这家公司。”
“哦。”
“那我等你周二的汇报。”说罢,他便扭头走进了御府名城。
“切,装逼大王。”尤香梨朝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
当她把翻到眉毛上的白眼儿放下来时,项知非正在御府名城门口回头看她。
她立即背过身去,拔腿就往地铁口里冲。
没看到我没看到我,她自我安慰,他戴着眼镜的眼神儿也许不怎么好。要怪就怪他没事儿回什么头!
十五分钟后,尤香梨到达花城图书馆。她接了杯水,就埋头看起方案来。快到晚饭时,老葛打来了电话。
老葛:“喂,香梨,刚才张盈管我要咱们产品的技术架构图,说要跟鹭岛集团那边的赵经理对接,这是什么情况啊?”
尤香梨:“啊?你没给呢吧?”
老葛:“还没有呢。我寻思这个项目统一由你收口啊,她直接跟那边的人对接有些不妥吧,所以我先打电话问问你。”
尤香梨:“先别给,等我消息。”
老葛:“行,那我先回了她。”
放下电话后,尤香梨去官网上把鹭岛集团历年全部的招投标项目翻了出来,又在网上查了海总、赵经理以及鹭岛代理商的公司股权信息。
端倪渐渐浮出水面。
她明白项知非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