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轻轻舒了口气,将白莲花自背后慢慢扶起,一只小巧的杯子抵在唇上,那杯中温热的水汽扑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舒适感。
白莲花勉强将一杯水喝完,方恢复了些许力气,可是睁开眼看时,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
“怎么了?她醒了?”
窗边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里面尽是好奇。
床边女子没有理会,只是稍稍低头对白莲花嘱咐了几句。
“你别急,你已经烧了三天三夜,我几乎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再等一会儿,我再喂你一些水,再吃些东西,也许就会见好了。”
白莲花听着那清冷声音絮絮说着,也许是不经常说话,每说一句半句的都要顿一顿,想一想,方能接下去,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为她补充了些许水分,她再睁眼时虽仍旧晕眩,却也勉强能够集中注意力看清眼前了。
入目便是一道青色纱帐,高高挂在几根竹竿上,悬在竹床上空。
白莲花缓缓转动眼珠向床边看去,便见一名女子正坐在床前,一手执一卷书静静看着,另一手却拿了一只小匙在碗中搅动着,那碗热气腾腾,散发出一阵清香。
“谢谢你。”
白莲花轻轻开口,刚张开口便觉自己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连忙又重新闭口不言。
那女子掀了掀眼帘,只摇了摇头便不再出声了。
此时外面天色已黑,房中点着几盏小灯,灯火映照着那少女秀美的脸庞,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秀发高高挽在头顶,以两柄玉簪簪住,簪尾垂下两朵错落的凌霄花,眉间一朵火红花钿越加显得她肤白胜雪。
修长颈项下橘色上襦,火红齐胸,在这暖暖灯光映照下更显颜色极暖,倒与她清冷声音极不相称。
二人陷入沉默,却又不显尴尬。
过不多会儿,窗外那个柔软嗓音重又响起,白莲花微微侧头看去,原是一同样秀发高挽的美人站在那里,身体仿若没有骨头般伏在窗上,下巴搁在自己的小臂上。
“她都醒了,你不能再不让我唱了吧。我一天不唱都会口生,现在已经三天啦!”
那女子撒娇般说完,一手懒懒伸出比了个三,显得极为不平。
白莲花连日来的压抑似乎也在她二人这般自在相处中渐渐消散,苍白面庞上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
“无妨,你让这位姑娘唱吧,我很喜欢听。”
她听不懂那唱段中软软情思,可是在此刻听在耳中,也觉片刻安宁。
“真的吗?你真的喜欢吗?我好高兴啊!”
那女子听白莲花口中称赞之意,不由一阵兴奋,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已从窗中翻进了屋中。
白莲花这才看到,那女子亦是一袭齐胸,只是头上簪子要比方才女子长了许多,那垂下来的花坠也长了许多,直垂到女子修长脖颈上。
那花,似乎是金黄花盏的金银花,细长花瓣微微卷起,造型颇为别致,随着她的动作在头侧一摇一晃,别具风情。
她上着一件嫩白上襦,系一条嫩黄长裙,整个人既妩媚,又鲜嫩,有一种矛盾的美丽,与床边的姑娘相比,倒更像是个方及笄的小姑娘般。
“是啊,我很喜欢听。”
白莲花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十分沙哑,却掩不住她语气中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