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云流水、狠辣精准的动作,让追杀而来的李玄和铁鹰恰好赶到,看得清清楚楚!
李玄瞳孔骤缩!
是她!又是她!这闪避的动作,这接镖的手法…
是“影”!是沈昭!她没忘!她的身体还记得!
沈昭夹住毒镖,看也没看,手腕一抖,镖尖带着幽蓝的死亡弧光,反手射向扑来的“影牙”!
“噗!” 毒镖精准地钉入“影牙”咽喉!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仰面栽倒!
快!狠!准!完美复刻了“夜枭”顶级杀手的水准!
血蛛看着这一幕,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明悟和怨毒!
她死死盯着沈昭裹在灰布下的身影,嘶声尖笑:“哈哈哈!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小影子!没死…
他果然没死!还变成了这样!好!好得很!李玄!你看到了吗?!你的好刀!你的好‘影子’!哈哈哈!”
她的狂笑戛然而止!因为李玄冰冷的目光已经如同实质的刀锋,落在了她的身上。
“血蛛。” 李玄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该上路了。”
血蛛看着步步逼近的李玄,又看看不远处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沈昭,脸上露出一个极其诡异、混合着快意与恶毒的笑容。
她不再看李玄,而是死死盯着沈昭的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道:
“小影子…想知道月魄为什么必须死吗?…因为她发现了…老东西最大的秘密…
她才是…那把真正的‘钥匙’!而你…”
她咳出一大口黑血,眼神开始涣散,声音却带着诡异的穿透力,“…你不过是…他找来的…第二把钥匙…一把…更听话的钥匙…
哈哈哈…钥匙…不止一把…你们…都逃不掉…”
话音未落,李玄的孤鸿剑已化作一道乌光,瞬间洞穿了她的心口!
“呃…” 血蛛身体猛地一僵,狂笑声凝固在脸上,眼中最后的光芒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一丝…诡异的解脱。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身体软软倒下。
秘密,随着她的死亡,再次沉入黑暗。
只留下那句如同诅咒的遗言,在寒风中飘荡——“钥匙…不止一把…”
李玄抽回长剑,看也没看血蛛的尸体。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死死钉在拿到锦囊后、正欲悄然退走的沈昭身上!
刚才血蛛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钥匙不止一把?
月魄是钥匙?沈昭也是钥匙?
皇帝到底在谋划什么?!
“站住!” 李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把东西留下!还有…你!”
沈昭身体猛地一僵!她能感受到那两道如同实质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穿透!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
逃!必须逃!这个男人太危险!
她毫不犹豫,将手中那个染血的“影牙”令牌狠狠砸向李玄面门!
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与李玄相反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冲入乱葬岗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
“追!” 李玄挥剑格开令牌,眼中怒火与占有欲交织!他的“影子”,不仅忘了他,还抢走了关键证物,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绝不能让她再消失!
与此同时,荒村,隐秘医馆地窖。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草药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地上躺着两具身着黑色劲装、脸覆银色面具的“惊蛰”尸体,喉间皆被利刃割开,死状狰狞。墙壁上溅满了粘稠的血点。
沈昭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剧烈地喘息着。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原本用于切药的铡刀。身上缠着的布条多处崩裂,伤口再次渗血,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那双曾经茫然无助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戾和冰冷的杀意!
刚才那场生死搏杀,如同钥匙,强行撬开了她记忆深处尘封的杀戮本能!
当“惊蛰”破门而入,寒鸦的刀锋斩向福伯的瞬间…
当孙大夫被一脚踹飞,撞在药柜上生死不知的刹那…
沈昭脑中那根名为“恐惧”的弦,彻底崩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火山般喷发的、属于“影”的本能!
闪避!格挡!擒拿!反关节技!抹喉!
动作快如鬼魅,狠辣精准!没有一丝犹豫!
仿佛那具残破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沉睡已久的、只懂得杀戮的恶魔!
她甚至用上了李玄亲自教导的、最阴险的搏命技巧——以伤换命!
两名训练有素的“惊蛰”高手,竟在猝不及防下,被她凭借一股悍不畏死的疯狂和刻入骨髓的杀人技,硬生生反杀!
此刻,杀戮的快感退去,留下的是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空虚。
沈昭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看着奄奄一息的福伯和昏迷的孙大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再次涌上心头。
我是谁?我到底是什么怪物?
为什么…杀人会如此…熟练?
“姑…姑娘…” 福伯微弱的声音传来,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气息奄奄,却挣扎着看向沈昭,眼中充满了震惊、担忧和…一丝深沉的悲悯,“快…快走…他们…不会罢休…”
沈昭猛地回神!对!逃!这里不能待了!
“惊蛰”死了人,很快会有更多!
她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身。她撕下相对干净的衣襟,手忙脚乱地替福伯包扎止血,又将孙大夫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执拗。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了她短暂庇护的地方,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被翻开的药箱——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她从死去“惊蛰”身上扯下的、同样刻着闭目龙首图案的令牌!
又是这个标记!
太子!“瞑龙”!
巨大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
太子!是太子的人!是追杀她的人!
是害死福伯和孙大夫的人!
她抓起那枚染血的“瞑龙”令牌,如同抓住复仇的火焰,不再犹豫,转身踉跄着冲出地窖,消失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身后,只留下破败的医馆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身体的记忆在苏醒,仇恨的种子在燃烧,而她的前路,比这黑夜更加迷茫,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