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黄金色花海的中央,一座古朴的教堂,敲响了悠长的钟声,宣告祭仪结束。
热吉那公爵内卿停下对雌子仪表不端的责备,错愕道:“只两个时不到,精神稳定率就提高了3.3个百分点?还是隔着海芙的浅抚慰?”
那西亚抬手,指向外面,激动得手都在抖,高声道:“我早说了,雄父,他根本就没病!他怎么可能有冷感症,你们谁也不信我!”
雌虫高大、俊美,一双琥珀金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与愤怒,一头赤红色的长发随动作在空中翻涌,如炽焰流火,滚滚燃烧。
“好了那西亚,”内卿深吸了空气,转身向神像告罪,“主啊。”
那西亚不以为意地说:“得了吧雄父,祭礼都结束了,主不在乎。”
内卿愠怒地瞪他一眼,而后带着他向外走,训斥道:“你的规矩呢?”
随侍无声退避,视野渐辽阔,在田埂上望去,星球的时刻已近黄昏,紫红的霞光像一匹绸缎,轻轻落在灿金色的花海上,经风一吹,霞云与花朵在天际,打出一个又一个温柔的浪。
内卿皱着眉,沉声道:“那西亚,五年前那么多专家,无一例外,都说无能为力,建议保守治疗,留观再看,偏你不高兴,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无理取闹。”
那西亚暴躁地来回走动,战栗间,簌簌掉着鳞粉,风一吹,鳞粉洒在花瓣上,落下一片烧灼的痕迹:“我也说过很多次!只要他想,那种测试,完全能控制结果!”
内卿不耐烦地转过身:“你以为他是军情局的特务吗,那西亚,别这样,别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那西亚愤愤不平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觉得自己比我更了解他?您甚至都没怎么见过他!”
内卿头疼地揉额角:“奥瑞啊,我看你,还有你弟弟,你们两个,都被他下了降头。”
那西亚高兴地说:“看吧,今天他义务服务的数据,就证明了我的正确,你们不能再拦着我了。”
“正不正确,难道重要?”雄虫失望看了雌子一会儿,末了,心力交瘁地摆摆手,“别再和我说埃诗南迦的事了,我不想和你吵。”
闻言,那西亚怒从心起,一把攥住身侧的花枝发泄地齐根拽断,狠狠扔在了地上,赤色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完美的圆弧。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玛撒尔!”
“那西亚!”
那西亚咬牙切齿地说:“六年前,你们说他有冷感症,不可以,现在他好了;六年前,你们逼我担起责任,去和宋煜结婚,去年他死了。”
内卿低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西亚抬起头,展开双臂,质问:“这不是神的旨意是什么?”
内卿无奈地说:“这都不是一回事。”
那西亚控诉道:“同样的事,你们管束我,却放任玛撒尔胡作非为,凭什么!”
内卿勃然大怒:“够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那西亚咄咄逼虫:“我为什么不能说!他那点丑事,敢做不敢当?雄虫和雄虫,哼,不愧是玛撒尔,放荡无耻的贱货——”
“闭嘴!”内卿惊怒交加地向前一步,精神力如海啸般压向雌子,“他是你弟弟!”
“是啊,我的弟弟,强.奸哥哥心上虫的好弟弟!”那西亚强忍疼痛,冷笑了声,“若他不是我弟弟,我早剁了他,臊子喂鱼!”
内卿感到一阵眩晕,扶住额头,语无伦次道:“不,那西亚,这,这,奥瑞,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多不满,那西亚,你,主啊。”
那西亚哈哈一笑:“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什么?玛撒尔这个天上地下的白痴,居然被神志不清的猎物废了精神海,太好笑了。”
内卿不可置信地看着雌子,捂着心,一时失语,半晌,才忍不住诘责:“玛撒尔的精神海,你还知道,你弟弟被埃诗南迦害得半身瘫痪,你还知道,他至今不良于行。”
那西亚冷嘲热讽:“您少怪罪我,他自作自受,不然,您倒是说呀,他究竟有什么苦衷。”
内卿刚要说什么,一愣,接着抬起了手,捧住雌子的脸,眯起眼,盯着那对蜜糖般的眼睛。
那西亚低下头,歇了火,往后退去,左右转了转右腿,在地上刨出一个浅浅的小窝。
“我想做他的雌君,求您,雄父,我喜欢他,我爱他,求您了,我也是您的雌子呀!”那西亚哽咽,轻轻地央求。
“那西亚,他不是废掉了你的弟弟,是把家族的脸面踩在地上碾。”内卿指着他扔在地上的金蔻花,残花散落一地,有的被鞋碾作泥,有的仍亭亭翘立,花瓣颤抖,宛如金蝶翩翩,一点朱色点缀,是垂瓣的冠毛。
“但有我们的支持,他大有能力超越鸢殊。”那西亚讨好地笑笑,有理有据,另辟蹊径,“玛撒尔已经废了,我们更需要柏西了,不是吗?”
内卿摇着头,连连叹气:“那西亚……”
雌子乞求地望着他。
内卿还是松了口:“好吧,我不反对你去争取与他婚姻,但也不会支持。”
那西亚欢喜地抱住他瘦弱的雄父:“谢谢雄父!”
内卿继续说:“但是,你必须取得玛撒尔的同意。我不主动和你雌父说,我管不了你,就当从来没听过,你雌父可不惯着你,你最好不要瞒他。”
那西亚说:“雄父,我明白的。”
内卿说:“如果让金蔻花再次蒙羞……”
那西亚说:“我会给出交代。”
内卿冷淡地说:“不,你不可以那西亚,记住,你雌父不缺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那西亚倨傲地反问:“可只有我是A+不是吗?”
见证山缘最后的余晖落幕,热吉那公爵内卿整了整肩上松软的绒毯。
“我累了,那西亚。”
“到此为止吧。”
“你该去看望你可怜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