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绕城半圈，给人送到这个地区的银行。

谁知道送到后，一个小时后，银行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下好了，发生了那种事情，肯定会有人问她怎么去那么远的银行，继而发现司机师傅宰客的事情，再继而司机师傅即将面临失业。

司机师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沉睡时，人体对周围的敏锐度降低，感官失效。

人的苏醒，本质为感官苏醒。

具体表现为，耳边的哭声逐渐放大放大再放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毫无意义的哭嚎声，不过声音有点熟悉。

"醒了醒了"

"感觉怎么样?"

我撑开略微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

戴着眼镜的女性，长着角的女仆，玛丽苏发色的女性，还有糊满泪水的女孩，白发长角女孩。

——是那群龙和饲养者。

"你们……"怎么来了。

通过光线判断现在是白天。

我有些烦躁的心想：异能特务科时刻派人暗地监视着我，要是被发现异族身份，会有很多麻烦。

"先喝点水"

小林擦了擦眼角泪花，用棉球沾满水涂我的嘴唇

我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我试图起身，疼痛瞬间爆裂开来，冷汗直冒。

"干的很好哦，名名"

玛丽苏龙笑眯眯道:"救了不少人呢"

康娜的小学生朋友才川莉子又抽抽噎噎哭起来。

白发康娜拍拍她的背，唱着人类幼儿园教的歌谣。

玛丽苏龙一开口,让我莫名联想到黑发男龙法夫纳曾经在漫展上售卖的本子。

那是一本写了各式诅咒的本子。

一共卖出去两本，一本在我这。另一本在一个倒霉蛋手里。

无聊的时候我研究过上面的诅咒，其中有个诅咒是去除生命的痛感，让生命因为察觉不到疼痛而丧失敏锐度，从而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不是刚好适合我，毕竟这真的太痛了。

"比邪恶更邪恶，藏于暗之国的唔"

龙语说了个开头，托尔捂住我的嘴，黑脸道:

"你是白痴吗？给我学点好的！看仔细了！这是治愈魔法。"

说着，她把她的手腕掰折，现场演示如何用治愈魔法治疗。

“托尔咳咳咳咳咳”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道：“你换阵营了？”

治愈魔法是守序阵营的魔法种类，托尔是混沌阵营。

托尔置若罔闻，并失败了两次，嘴里嘟哝着：“奇怪，刚刚还会来着？”

第三次终于释放成功的托尔洋洋得意道："哼，只是治愈魔法而已，法夫纳也能学，只是他用起来效果很差，所以不用。哼，你快自己试试，我告诉你，我只会在教你一次哦。"

托尔一边把手递给小林吹吹求安慰，一边对我说:"我们可不能干预你们的轨迹，所以别想着我救你，就算你真死在某个地方，我也不会救你。啊，当然，小林除外。因为她是我的亲爱的~哼哼"

如果小林遇到无法干预的死亡，托尔可以把身体的核心部分喂给小林，小林吃下后便属于异界生物，托尔也不算干预此界智慧生命轨迹。

"你别瞎说"

小林扶了扶额头，对托尔的话感到无奈。

她弯腰掀起刘海，额头对额头测量了下比病人的温度，确定不再发烧，才松了口气。

名名的目光也没有涣散，看来暂时脱离危险期。

"我们带了鸡丝粥，还有你喜欢的酸豆角。我扶你起来吃点。"

我:"不"

葡萄糖溶液进食就挺好。

她们充耳不闻，伸手把我扶起来，康娜用勺子给我喂饭。我一勺，她的小学生朋友一勺，啊，真恶心，我不要吃别人吃过的。

“噗噗噗”我把粥往外吐。

小林：“哈哈哈哈我来喂吧哈哈哈哈”

鸡丝粥里还放了剪碎的菜。

小林从未动过的粥碗里挖了一勺，喂我前，她测试了下温度，说刚好入口。不用再加热。

托尔这才收回放出的火焰。

康娜举着一本书道:"名名，我和才川念书给你听，你快点好起来。"

才川莫名其妙又抽抽噎噎起来:"呜呜嗯嗯，我念一页呜呜，康娜念一页，康娜你，你，你先呜呜我没哭。"

银行那场战斗，我可以用从托尔记忆中学来龙魔法强势爆破解决，也可以想办法造烟雾，用异能解决。

只是……

我嚼着软烂的食物，心想着:只是没有必要。

用异能才能解决，也太丢人了。

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级别啊。

"扣扣、扣扣、扣扣"

"有人吗？"

病房有人在敲门，紧接着门从外打开一点，冒出一个陌生男人面孔。

见到房间有人，他才把门大开，手里拎着果篮，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身上穿的外套带着褶皱，里面的衬衫有洗不干净的污渍。

将果篮放到桌上，众目睽睽下，他跪了下来，对床上浑身裹满绷带的人，道歉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我只是想多赚点钱，我以为没事的，你看上去也不缺钱，所以绕了路，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这是你打车的车费，还给你。对不起，请不要追究我的责任。"

他从身上拿出一个装了钱的纸包，双手递了过去。

房间一直没人回话，悄悄抬起头来。

"你谁?"

我看着陌生男人问道。

跑错病房了吧。

陌生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那天带你绕路的司机，那天我穿的也是这件外套"

想起来了，不过他为什么要道歉?

“你把我带到那里，才会发生我挟劫匪释放人质。你是功臣，应该让人质奖励他钱，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他不把我拉到那里，我就不会出现在那里，也不会劫持劫匪首领，更没有释放人质。

他应该以功臣自居，去找被释放的人质，去找警察，去找媒体拿奖金才对。

而不是找我道歉

‘啊，我的嗓子能说话了’我想。

司机愣了愣，他把送人送过去当天下午，得知那个银行被劫匪劫持。

他送乘客过去的时间点为上午九点。

正常流程下，乘客只是取钱，很快就会出来。

当时也没有联想到乘客被困。

还是被那名乘客的同班同学找上门，他才知道事情经过。

歉意他有，不多。钱还她，再送慰问品，这已经是他能偿还的上限了。

像他这样的个体户，只有看碟下菜，坑蒙拐骗才能赚到一点点钱。

来时，他已经把会遇到的场景模拟过好几遍，无论再怎么闹，无论对方再在怎么惨，他都不会再掏一个子。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记得他，还问他为什么道歉。

他当场大脑宕机。

"但，但是，我绕路了啊，我把你，我骗你钱，浪费你时间。"还差点害你被杀。

"你以后不打算绕路坑人了吗？"

我还是没明白他的行为逻辑，但已不打算纠结，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

司机心下一震，来了，这个问题在他模拟范围内。

于是他垂首叩地，表示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一定会改。

特意干嚎了几嗓子。

"不会改却要演会改的模样，真辛苦。钱我收了，果篮带回去给你家人吃吧，他们很久没吃水果了吧"

司机站起身，拎着果篮，点头哈腰的退出房间，合上门。

房间内的三龙两人面面相觑。

"人类思维真奇怪，这种事情原来是可以拿到奖励的？"

托尔:"令龙不爽"

"等一下，按照绝大多数人类的认知来看。一般而言，这个司机就是做错了。别说拿奖励，一旦让人知道他为了赚钱故意这样做，导致乘客遭遇危险。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坐他的车。"

小林讲解道。

被绕进去的才川莉子疑惑道:"可是，名名不在那边，就没有人救场了啊"

"就算名名不在那边，警察们也会想办法解决那群坏人的"

小林蹲下来揉揉她的脑袋:"维护和平从来不是凭借一人，而是凭借许多人。"

她揉了揉把脑袋凑过来的康娜。

"想判断一件事正确与否，我们可以用普遍来代替个体。

以这次事情举例，司机绕路送到银行的不是名名，而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呢？"

她顿了顿，道："这个世界最多的便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拎袋米上楼都会感到吃力。"

在她的解说下，龙理解了，小学生才川理解了，我也理解了。

我:小林——现代版驯龙高手。

吃了粥，她们又轮流喂了些别的。掰成碎碎一块，塞进我的嘴里。

如同人类喂养弱小动物。

龙是这样我能理解，但是才川也这样，我不能理解。

她是不是和康娜处久了，开始异化了？

以后会不会走着走出，停下脚步，像康娜一样张嘴吃掉空中飞的昆虫。

小林坐在一边，打开电脑远程处理工作。

托尔坐在她身边，安静坐着。

玛丽苏龙站在能观察众人的位置。

才川与康娜搬来凳子，坐在病床一边，一个人负责念她们不理解的书中文字，一个在旁边用手机查还没有学到的文字。

小学生声音带着特有奶乎乎口齿不清，适合当摇篮曲。

我只要一动不动，身体便没有那么痛了。

我想象着自己是一颗听歌的植物，一只缠满绷带的木乃伊。

脑海空空，白色天花板变成蓝天的颜色，身下床铺变成绿茵茵草坪。

一群人无所事事的在广阔无垠的世界消磨着时间。

时间化作风，跑来跑去，肉眼可见速度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