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在两位鬼王身上略一流转，寻清点头道：“我们片刻耽误不得，到那时可以一试。”也未等孜婴再次开口便对他说：“他因为一己私欲破了清澜的戒律，伤其佛骨，更要命的是清澜还犯傻地要脱离天界佛门，以为现在躺在溟川下的那具死尸对他能有几分真心，结果如何……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地修复他的躯体，他却要长睡不醒，由得清澜经受三千业火的焚烧。现已经五十年过去，若清澜的佛骨被烧尽，他的仙根也不可能再留存，届时他连个短命的凡人都做不了。如果我知他是如此情况，说什么也要阻止凡间所发生的一切。”

原本是不该多说什么，大家一起再耐心等等，但孜婴却实在忍不住地要为蔓华申辩几句：“现在蔓华无法清醒，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何来故意不去救清澜？何况言宁上座说过清澜之所以要离开天界佛门并不完全是为了蔓华，只是他佛骨受损须得重新修行，但自己的现状无法支撑下去。只怪这天界佛门也太绝情绝义了，这种情况下还硬要加三千业火，但又怎能把这些都安在蔓华头上？”

寻清看了孜婴一眼，冷笑一声，道：“本来就是不相干的，这事之后各走各的，永不相见最好。”又对引厉道：“时间不多了，该做的准备都要确保万全。”

“虽然是合作，但达成目的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管。”

“但要因私利而功亏一篑，你知道会怎样。不是只有你懂得保全自己。”

“你可能误会，我这不是保全自己，而是懒得管你们。既然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目的达成，一拍两散。”引厉无所谓道。

“本是如此。”寻清随意接了一句，再次看向孜婴，颇具提示意味道：“我知你一心只想救他，也将希望寄托于那天界的莲上仙君。但你也该清楚地认识到他做不到，天界要蔓华永不再醒来，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你能做的也就是保存他仅有活下去的希望，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必然。”

孜婴眉头紧锁，缄默不言。他内心一直无比复杂。

在蔓华投身于凡胎□□没多久之后，引厉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名为寻清和楚垠的两名男子，他们均有着非同寻常的身份。他本不在意，只一心念着在凡间不知去向的蔓华，只是他们竟然告诉自己，目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预谋，蔓华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什么叫再也回不来？

蔓华的出世与存在只是为了献祭，当身体当那个他苏醒，他也将不复存在。

他？他是谁？

一个早就消失的远古神灵。如果你无法理解，那么便想想天帝，在当初是一个不亚于天帝的存在。

荒谬！为何要拿蔓华作为献祭！？

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你们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让我相信么？我从未见过任何能威胁到蔓华的事物。

你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事实。我与他来自同样的地方。我被献祭的时候，他还未出世。你相信蔓华的力量强大到不可撼动，其实他比你想象中更加不可估量，你当然看不见任何能威胁到他的东西，因为那也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所以，他们是谁？

你想要答案，而我要你合作。

合作？

溟川和无渊剑

说这么多你们无非也想要利用蔓华的力量而已。

我要的不过是他的力量，而他要的却是他的消亡。

他是谁？

当你有能与天斗的决心，那时你自会知道。

……

孜婴并不相信这些没来由的话，可一旦知道后，他却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思索，不管是是真是假，只要是涉及到蔓华的事，他无论如何也得去探个究竟。

这些年来他跑了多少地方。甚至连魔界都去了，只是那月白却消失了。天界他去不了，去找遥丹，却听说他进了轮回道，不过幸好的是通过韫熙找到了风亭灵君。他想要拿到记录创始之初的资料，哪怕只是一些，也许清莲府的“巨细”可以显现什么，可风亭灵君说在“巨细”中他最早能寻到的踪迹是妖界成立之时，连魔界的出现也找寻不到。“巨细”是天帝的法器，能力高低决定所见内容的程度。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寻求莲上的帮助，但引厉告诫他过。

“如果你指望天上的给你答案，那你只会与真相背道而驰。”

那种警示是特别的，似乎并非出自个人意愿，而只是阐述真相那般令他不得不去深思。何况从蔓华离开他去了天界之后，他便对天界那边有着埋藏于心的不喜。

可还能找谁？

月白在蔓华还未出雪山之巅就消失不见，无处可寻。

孜婴知道月白曾经上天庭与天帝有过交际，为的是蔓华被囚一事。天帝甚至交予他出入西方佛门的指令从而能去寻找清澜。月白一定知道什么，或者他一定渡过比他们更为久远的生命长河，经历过现在大家所不知的一些事。

他想到了言宁上座，已归入西方佛门的他即便不知道别的事，但至少一定清楚引厉的曾经。可连引厉都没法再见他一面，自己又能如何？

而五十年前莲上仙君回归留仙池闭关静修，整个留仙池被天帝下了封印，不允打扰。上仙不时地闭关修行并非稀罕事，这样一来更是无从下手。

其实蔓华那般地愿意亲近莲上，他也应该尝试去相信一下莲上也许或多或少愿意帮点什么。只是想到月白对莲上发自肺腑的排斥，让他一再犹豫。

曾经他问过月白为何不喜莲上，事实上像莲上这般生来拥有最望不可及的一切的存在，且品性端正远见卓识，福泽大地规整万物，完全无法说出他任何一点的不好，若要说美中不足便是他那对凡事云淡风轻的态度，但这，正是身为一位上仙最高的品德，不偏不倚无欲无求。若要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成为下一任天帝，那几乎所有答案都会指向他，而不是那与世长存与天共时的另几位上仙。

当时月白只是冷哼了句，仿佛不愿多提他们，不置一词。

这该死的魔兽，装神秘装到后面自己都消失了。

孜婴对月白更是没有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