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华心中悲痛，抱着清薰无声地落泪，胸前湿润大片，滚烫的热泪变得透凉又再次覆上新泪，满腔的心疼和低入尘埃的苦求无处宣泄。

怎能忍心看他落泪！只是力薄人微，区区凡人，做不到更多，竟连最后想要给他一丝快乐的愿望也达不到。

如果不做人，成妖入魔……似乎也挺好。至少能保护他，或者……再见到他？

“我其实不怕死亡，我怕的只是与你永别。”

许久，清薰稍稍平复下来，哽咽道。

“你要来找我……我会等你的。只要你找到我，告诉我你唯一所爱仅是我……那时，我一定不顾一切地抓紧你，哪怕世上无一人赞同，我也绝不再放手。”清薰紧紧抓住修华的臂膀，抬起下巴含泪吻了修华，轻轻的一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遵从内心最干净的意愿而为。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注视这修华，饱含他这一生最浓烈的情感，似要透过黑暗，将对方的面容刻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别分多久，都永不相忘。

“但是……我想要你干干净净地来。想要被这世间善待，我们便要先善待世间的一切，无论如何，都别去主动伤害。”

修华捧着他的脸，细细吻着，无尽缠绵悱恻。

“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除了我谁也不能爱。”

这般极强的占有欲，也非常人所能想。

清薰破涕为笑，竟然一扫前面的沉痛。

“你笑什么，这是件很严肃的事！”修华有些急了，以为清薰根本就不重视，于是当即端正他的态度。

“好。”清薰的回答显然不令修华满意。大概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后面补了一句，“要是有意外，你记得把我抢回来。”

修华闻言冷哼一声，道：“那是肯定的。”说完，在清薰腰际掐了一把，细薄的皮肉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掐起来柔软得像是要在指尖上融化成一滩暖水。那种电流般飞速从手指流遍全身的愉悦几乎要再次唤醒他最为原始的欲望。

若不是清薰说了句：

“睡吧，都这么晚了。”

“奥。”

清薰在他身边平躺下来。

修华想抱着他睡觉，但感觉姿势可能不太方便，又怕自己睡着翻身压到清薰，于是犹豫间只伸手牵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明天睡到自然醒就成，不必起早。等明天在浴池加满热水，我带你去清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物……袈裟就不穿了罢？”

修华之所以这样问，是觉得两人都做了这样的事，可能不太方便穿，而且已经被他粗暴地撕烂了，暂时没有可以更换的。但他之所以还要问，是因为总得顾及清薰的想法，毕竟若是明天要去广清伽蓝，面对那么多弟子，也没有公开说要还俗，可能会有些尴尬。

但无论修华心理活动多么丰富，身旁的人儿已经疲惫地睡熟了，完全没能给他一丝回应。

修华无声地笑了笑，心想真是累坏了清薰。但当他闭上眼睛决定要睡觉的时候，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外面的雨也下了一夜，直到他们睡去之时也不见停止。

这乌云密布的天给人一种昏沉黑暗之感，尚且有种还是深夜的错觉，也令人睡得无比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