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些前尘旧事的恩怨未了。”修华顿了顿,道:“谢谢你,但这与你们之前所作所为是两码事,我们依旧势不两立。”
“明白,我们身份不同,现在所背负的东西也不一样。”楚垠在靠床边摆放的椅子上坐下,道:“我找你主要是因为清薰。”
“清薰?”
“嗯。因为你出了这件事,他对我们误会颇深,现在已经不理会寻清。”楚垠面有愁容,道:“我实在为难。麻烦你去跟清薰说说,至少在离开此地再见寻清一面,否则往后我……哎,就这事,你看怎么样?”
“就算我说,清薰也不一定会听。”
楚垠却笑道,“谦虚了谦虚了。”随后他站起身,道:“清薰不让我们靠近你,所以先走了。这件事你上些心,麻烦了。”说完便又匆匆离开。
修华本想问他们和清薰是什么关系,要如此上心,不过没来得及。
他走后没一会儿,画丹捧着药走进来,说:“少殿,大师兄让我喂你喝药。”
“清薰呢?”
“大师兄跟青哥在研习经书。”
“现在?”修华有些奇怪,“不是一向早晨和夜晚才做吗?”
画丹到床前坐下,本要用勺子喂修华,但被整碗端过去,一饮而尽。
“在众壑殊的时候一整天都是这样呀,可能大师兄觉得耽误了很多时间,便要补上一些。”画丹看修华喝得面色都变了,顿时觉得口中苦涩,咂咂嘴,问:“很苦吧?”
“还好。”修华将碗递给画丹,又问:“现在外面一如既往地平静?”
“是啊,大师兄说等你可以走路了,我们就回京中。这里不安全。”
“星明还未回来?”
画丹摇摇头,“要是他回来了一打听就知道来湖对面找我们,但是现在也没有消息。”
修华不觉皱了皱眉,道:“我要去伊贾村看看,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这样子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少殿,你回京中吧,我听大师兄说有人要害你,兴许这一切都是冲你来的,如果你回去,没准儿就息事宁人了呢。”
“是我招致的灾难吗?”修华喃喃道。
“不是。如果非要针对你,他们当然有千万种理由,少殿,我们还是以退为进……而且寻清大人跟大师兄保证过,如果我们不插手这里的事,云凤村的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寻清大人究竟怎样?”
画丹仔细想了想,道:“很难形容。”画丹又思索了半天,说:“青哥说他跟我们家大师兄挺像的,不过我觉得他脾气一定没有大师兄好。”
“怎么个像法?”
“长相有些相似吧。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有神,眼尾细长,跟大师兄很像,但是他才没大师兄那般温和清纯。”
修华正在思量,画丹忽然一副准备八卦的架势凑近修华,压低声音道:“少殿,你知道寻清大人和楚垠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修华问。
画丹忽然捧着脸痴痴笑了起来,说:“那个楚垠喜欢寻清大人嘛。”
“你可懂什么是喜欢?”修华见画丹这种样子,一下子明白过来,却还是反问他。
画丹哼哼两声,道:“我又不是笨蛋……我就说嘛,那个楚垠看上去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怎么就对他那么百依百顺。”
“谁跟你说的?”
“从豫捷嘴里套的话,听起来好像费了不少劲才追到手的。”
“怎么追的?”修华忽然问。
“我怎么知道,我……那啥,少殿你不要出去跟别人说哟。”画丹一本正经地警告修华,“我就告诉你了,连大师兄都没说。”
修华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原来这外面男风这么盛行,那我大师兄岂不是有危险了,毕竟他这么好看。”画丹愁容满面,转而对修华道:“少殿,你一定好好保护大师兄,不能让那些不法分子有机可乘。”
“这是自然。”修华已经自觉将自己排除在“不法分子”之外。
“哎,在众壑殊时,总希望大师兄的伤早点好,现在好像没什么问题了,却又有别的方面要担心。”画丹叹息道。
“清薰在众壑殊不是这样吗?”
“大师兄以前浑身上下都是伤,刮皮移植新皮本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白檀木碎屑制成的新皮总是反噬大师兄,不过也都在慢慢恢复。我本来还很生气长尊为什么在大师兄还未好的情况下让他下山,但是后面看到大师兄在山下短短几天就愈合得这么好,才明白长尊的良苦用心。”
“所以他戴面纱或者斗笠不是因为怕晒太阳?”
“怕晒太阳?”画丹有些奇怪,“不是啊。之前一直是为了遮蔽伤势,现在如果大师兄戴了面纱和斗笠,一定是觉得身体有不适,害怕重新出现伤口被人瞧见。”解释后,画丹一脸愉悦,“不过大师兄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不必被伤痛折磨,这一趟下山来得很值。”
原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清薰也一直强忍痛苦吗?
修华心中感到一阵苦涩和无能为力。
即便是说过想要好好保护他,但又有什么力量去做这件事?甚至为了自己的私欲,多次想要不顾清薰的感受强迫他还俗,思考凡间情爱之事。
每次自己一谈及这方面的事,清薰便有些反感,甚至怏怏不乐,这些他都能或多或少地察觉,可是总忍不住……
“因为爱他如命,视作珍宝,所以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伤他一分一毫。”这是清薰说的话,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就此好好反省一下,思考究竟怎样才算是对清薰好,而不伤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