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苓阿菁是你杀的，你吸干她们的血是为何？”

“青苓和阿菁不是我杀的，是唐雪允为了反抗我而故意摔坏了那玉瓶，玉瓶中的血虫跑出来，吸干她们的血。我到时，那两个孩子已经死去，唐雪允失去理智，想要杀豫捷。你说对于已经失去控制的棋子，我应该如何？”

“无论再如何解释，这些悲剧都由你一手造成。”

“你们可以这样想。”

“你又为什么要杀了伊贾村近半数的人，往生殿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不是我所为，少殿勿要弄错对象。”

修华却不信，“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们一起的。”

楚垠笑了笑，道：“我们一起的太多了，少殿若想知道便自己去寻。但说到现在，少殿应当知道以自己凡人之躯，能做的事实在有限。”顿了顿，又道：“不如找莲上仙君帮忙。”

修华想到在往生殿想要莲上眼睛的梅南，便问：“梅南你可认识？”

“无可奉告。”

这便是默认相识，不过只是不肯多说而已。

“你们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少殿问了一个好问题，但就现在你的身份而言，还是四个字：无可奉告。”楚垠站起身，似乎要结束这场对话。

“等一下，我父君……单然君师在云凤村可还好？”

“那是自然，单然君师一直在云凤村，不会有任何事。”楚垠说完，一个长着一双狐狸吊梢眼的小童蹦跶着过来，声音极细极尖，说道：“主子，寻清大人那边已经结束，让送二位贵客至湖边相会。”

楚垠摆了摆手，那小童便又蹦跶着离开了。

修华从小童一来便感觉有样，观察片刻后心下有了答案。

楚垠身上没有妖气，但这个小童却有。

“二位请吧，想必清薰已在湖边等候。”

修华和星明陆续起身。

在路上，修华对楚垠说：“没有谁能一手遮天，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就算是神仙，只要做的事违背天道，也必要自食其果。”

楚垠点点头，回：“少殿所说很有道理，但惧怕永远比不过欲望。就像我，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所做这一切都十分危险，可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人若是畏惧不前，很可能一事无成，这条法则也适用于天地间所有生灵。”

“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一切，当真就能够问心无愧？”

“我们自然不能。”楚垠顿了顿，接着道：“凭借自己的权利和力量将众生踩在脚下，却还心安理得地受着众生的顶礼膜拜，他能问心无愧吗？也许真的能，因为他即是天地正道。”

“你所说的是谁？”修华问。

此时楚垠颇有深意看着修华，道：“也许是你，也许我，是每一个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人。胜者为王，即为正。这世界就没有正邪之分，从来都是强者至上，才有权利决定‘是非曲直’。”

修华却摇了摇头，神情凝然：“这世界当然有正邪之分，亦有善恶之分。永远只做善事的人不可能有，同样永远只做恶事的人也不存在。天地之间万物生灵皆属性复杂难辨，往往同时拥有善恶两种本性，不管哪一种更多都无法否认善于恶的存在。”

星明也忍不住说道：“就像一面镜子；洁美的人去照会显现出美人，丑恶的人去照会显现出丑鬼，没人去照便是空白，而镜子本身从头到尾一直保持如初。善恶就像这面镜子。”

楚垠听后却道：“丑与美都是人去规定的，而善与恶是强者去定义的。我不否认善恶的存在，只是定义不同罢了。”

“你说的部分是对，当善与恶的界定十分模糊时，确实难以分清。但无论是谁来定义善恶，滥杀无辜都不会是善，救死扶伤也不会成恶。这些本质的东西没有谁可以界定，是顺应自然的衍生，是万物生灵蓬勃发展的先决，也是决定天地生灭的根本。即便你们现在占尽了优势，也不可能一直为所欲为。”修华看着楚垠，字字清晰道：“而我的生死可能由天决定，但我的自性必由我自己选择。”

楚垠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后收回目光，不禁低笑几声。他自言自语道：“对啊，听说你的本性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修华没听得太清楚。

楚垠收敛住情绪，看向远处湖边的几道身影，片刻后收回目光看着修华，朗声道：“希望你有一天能说出‘生死亦不由天’这样的话。”

……